第四百零三章 马丽文
她是中戏导演系毕业，开始在一家广告公司给猪饲料广告写策划。后来又做场记，做副导演，但很快被撵出了剧组，理由是：不能胜任。 96年，她就计划拍自己的处女作《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可因资金问题一搁浅，直到2001年才重新启动。 《俩》是第二部，剧本在02年就写好了，同样是缺钱缺力，始终未寻到金主。她想起找工作室，也是听从了朋友的建议，说这里有位独*立电影大神，只要本好，保准成活。 于是，她便来碰碰运气。 马丽十岁，喜欢穿牛仔裤，披着有些稀疏的头发，一副女青的样。她平时少化妆，本能的讨厌那些胭脂水粉，总挺着一张清汤挂面的脸蛋到处转悠。 但今天，她专门化了点淡妆，因为知道自己不好看，甚至有些刻薄样。金主毕竟是男人么，男人看女人，总是会在意皮相的。 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香粉味道，没生出什么歪心思，只是觉得她比李昱要聪明一些。 李昱那纯属老爷们，就是投错了胎，敢把自家房卖掉换钱拍电影的狠人。马丽却柔和许多，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去博取关注，亦或同情。 世道就这样，导演不好混，女导演更不好混。 便如此刻，她正坐在红色的软皮沙发上，瞄着办公桌后面的褚青，手心已经出汗。 “唰！” 褚青又翻过一页，看得异常仔细，几乎逐字逐句的默读。 首先这个名字，是最大的兴趣。起初他以为是部爱情片，甚至自恋的想想，还可能是给自己和范小爷写的。 因为“”的招牌，在影视圈内妥妥红到爆。凡是干这行的，谁不晓得这两口？ 可他翻了几页，才发现跟爱情八竿打不着，居然是讲一个老和小姑娘的生活。舒缓，平实。没有一波折，没有刻意煽情。 那种惊天动地死去活来，似乎在提醒观众，喂喂，你们该哭了的桥段，半点都不存在。 生活么，哪来那么多肉麻，全是一点一滴的磕磕碰碰，才产生了奇妙的牵绊。 总之，褚青一下就爱上了。可以说。这是他近两年见过的最好的情感，超过了《香火》，超过了《忘不了》，超过了《在上》。 办公室里很安静，马丽不敢吭声，焦躁且压抑的等待着。又过了二十分钟，褚青终于放下本，抬起头。 “您觉得怎么样？”她立即问道，下意识的用了敬语。 “非常好！” 有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笑道：“谢谢你给我这个故事。” “那。那您……”马丽喜道。 “哎，你比我还大呢，不用您您的，我得管你叫姐。” 他站起身。重新倒满了两只茶杯，道：“你自己估摸的成本是多少？” “，一，一八十万。”她片刻，把预算压到了最低线。 “啊？” 褚青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明白她不敢开高价，便道：“你等会儿啊！” 说着，这货转身出门，闪到隔壁的房间，给黄颖打了个： “喂小颖，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钱？对，就工作室……两千，两千多少……两千六万，行我知道了，拜拜！” 也难怪他问一下，最近两口花钱花的猛，嗖嗖的往外扔。 而得知具体数额，丫心里马上有了底，回来道：“这样，我先给你拿二十万，你把组攒了，如果不够，我们再商量。” “我，我……”马丽有点断片，张着嘴讲不出话。 褚青把剧本塞进抽屉，在屋里踩了两圈，同样很兴奋，继续轰炸道：“对了，你自己当制片行么？今年行情特火，全北*京城都在开戏，估计借不出人来，只能给你派个助手。” “啊，行行，我行的！”她回过神，总算蹦出句话。 “周期得用多长时间？”他又问。 “我，我春夏秋冬都拍一点，得，得一年。”她弱弱道，生怕对方翻脸。 “一年……” 他沉吟半响，道：“好，你回去做份方案给我，要详细一点。还有，角色怎么选，你有想法了么？” “那个老，我觉得不要那种传统的慈眉善目的样。最好要凶一点，这样前面让人很反感，等后面感情出来的时候，效果才会更明显。”她琢磨这戏快两年了，心里早有预案，脱口就道。 “凶一点啊？” 他眯着眼睛，在脑中刷刷的过人脸，最后啪地定在那里。没办法，就熟悉这么一个老，而且凶到丧心病狂！虐紫薇狂魔！童年阴影！ “李名启老师怎么样？”他笑道。 “呃……” 马丽顿了顿，不好直接否定，委婉道：“李名启老师年龄小了点，也，富态了。” “噗！” 褚青顿时就喷了，忍不住哈哈乐，唉我滴妈，李奶奶，您这把年纪了，还有人嫌您胖呢！ “……” 对方却很尴尬，不知道说错啥话了，只得赔笑。 “年龄小可以化妆，反正先试吧，改天咱们去李老师家里看看。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再接着找。” “嗯，好吧。”马丽考虑片刻，便点头应道。 “那个小马呢？你有中意的没？” “没有，我从写这剧本就开始找，到现在都没合适的。”她郁闷道。 褚青也想了想，暂且没啥头绪，便道：“不着急，我们慢慢找，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谢谢，谢谢！”马丽起身，情绪明显激动。 …… 待把她送到楼下，褚青抹回办公室，根本静不下来，在屋里转转悠悠。一种莫名其妙的充实感萦绕在心头，整个人都很愉快。 作为演员，碰到一部好戏，即便自己演不了，也是视若珍宝。何况他还是出人，能够参与其中，看着它在手中塑造，完成。 这种心情，难以明述。 褚青再怎么懒散，做人也是有点理想的，以前是安稳生活，后来是攒点小钱，再后来是拍部好戏，演个好角色……到如今已经变为了，成就一部好戏，成就一个好角色。 《我们俩》这片，大梁全在老肩膀上，直接关系到成败。 他提出李奶奶作为候选，固然有还恩情的意思，但老人家的演技过硬也是原因之一。退一步讲，就算李奶奶pass了，国内还有那么多铮铮的老戏骨，不愁找不到。 至于小姑娘么，气质比演技更重要，贵在那种清新自然。 还真挺难找的，褚青思来想去，把认识或不认识的女明星划拉个遍，要么形象不搭，要么年龄大，要么一股油烟味，媚俗。 张婧初倒是还行，但他合计合计，又给否了：柔，且不够可爱。 至于范小爷，呵呵，自家从出道就没清新过，一打怪升级，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你让她演个变*态杀人狂，还有潜力培养培养。 反正褚青费劲脑汁，现役的基本over了，只得在菜鸟里面踅摸。最好的地方，无疑是北电和中戏两大山脉。 这次他没让人过来面试，打算自己去逛逛，着实闲的蛋疼。 于是乎，在16号一大早，这货跟张先民打过招呼，就颠颠跑到了北电门口。 原本想找找大咖微服私访的感觉，结果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买了套煎饼果就进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