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光总在那个地方

    迄今为止，白浩南在几支球队上做得最多，都是鼓舞精神力量。

    精神力量对于球赛胜负的比重能够占多少百分比，很难看出个量化的数据，但起码今天这大学生代表队，本来平均水平就强于对方，现在一阵热血沸腾的赛前激励之后，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他们的战斗力场面一点不夸张。

    白浩南一身西装，可能周波眼角的笑有些嘲讽的成分也是给老朋友的，不过是个大学球队热身赛，连替补席坐的都是临时从体育教研室搬出来的玻璃钢长凳，白浩南却西装笔挺得好像在指挥欧冠，左手插兜站在场边一直专注的看着动向，这也是大学生观众们比较起哄吹哨的原因之一。

    他们恐怕还没见过这么正式面对热身赛的专业教练，但有种莫名的冲动让他们会跟随球场上的热闹叫喊，特别是白浩南有时会把专注的眼神回转到看台上时候，有些女生还组团尖叫。

    必须得承认白浩南穿上西装的傲气，他脸上呈现出来的成熟男人气质，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们很难具备的。

    感觉他要是真开着那辆宾利到大学校园去泡妞，恐怕成功率高得惊人。

    但显然白浩南现在关心的已经不是这种事情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挨个跟下场的球员们击掌迎接，下半场几乎全部更换队员用另一套阵容和打法去迎接对手。

    战斗力依旧非凡。

    周波当然能够看得出场上水平差距，对白浩南装腔作势的打扮更加揶揄，看他坐回来自己旁边都忍不住讽刺了：“你可以啊，这么个半专业学生队，你也搞得跟真的似的，真打算把这支球队搞成国家队？”

    白浩南对他笑笑，兜里摸出手机给伊莎拨打过去，直接跳过寒暄：“我记得有那种运动长裤，侧面全都是按扣，可以直接用力把运动裤扯下来，不用顺着裤腿往下褪的。”

    伊莎完全是懵的，但问过旁边的陈素芬立刻就确认：“好，我们去找找，肯定有生产厂家。”

    白浩南指定了大概的颜色和尺码数量，放下电话指周围起码有一两千大学生观看的热闹场面：“老周，你可能不知道我上次带的队伍是小学生U12梯队的，最后阴差阳错的拿了全国冠军，这帮助我能够把足球进校园推广到全国加盟训练营，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们就有二十五家连锁训练营，可以接纳超过五千名青训少儿，全年为超过十万人次的孩子做启蒙培训，我如果瞧不起那个小学生比赛，这一切我都做不到。”

    弹力围脖上露出来的眼神稍微迷茫了下，周波悻悻：“我……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做这些有用吗？”

    白浩南双肘放在分开的膝盖上，笔挺的西裤下露出截黑色的棉袜，他的眼神是看着场上的：“有没有用，总要有人去做，只有做了才知道有没有用，不做肯定没用。”

    忽然白浩南侧面的看台上女生们有些起哄，他转头顺着她们笑闹的视线手指低头一看，自己的棉袜上居然粘了个粉红色的米妮贴纸，白浩南顿时有点翻白眼，想起昨晚阿依带着艾儿把自己的衣服都翻腾了一遍，这肯定是女儿的杰作，笑着扯下来对后面示意下，然后贴到西装内衬上去。

    这个颇为温暖的潇洒动作，更得女生们欢呼。

    周波把围脖扯过了鼻子，遮挡得更加严实，也回头看看这幅职业球场上都很少看见的场景：“你这……完全是在靠个人魅力，尽是些盘外招。”

    白浩南有些自嘲：“不然呢，足球的名声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我们能做的就是先把这回归快乐的样子，能带来热情，带来欢乐，也让家长孩子别太把这当成功利性多严重的东西。”

    周波不说话了，双手抱在胸前把自己裹得更紧些，也更专注的看着场上那些大学生球员，在他眼里这当然是漏洞百出的表现，可已经把对面大学校队打得落花流水了。

    白浩南下半场一直坐在长凳上，除了偶尔要求替补队员更换上去，都在思索观察周围的看台，那个神经病一样的战舞确实带着哗众取宠夺人眼球的目的，究竟能有多大的用处还要看网上传播推广的情况。

    也许是注意到他在四顾张望，白华悄悄的从看台上溜到教练席边，就那么蹲在白浩南身旁，递过自己的手机：“你给看看？”

    横屏手机上，点开播放的画面被做得很昏暗，感觉就是清晨雾气笼罩的时分，医科大的球场硬是被调色调成了近似于黑白两色的战争片效果，空荡荡的明明都看不到人，却忽然有些喧哗的声音，就像现在的赛场，白浩南都凑近些分辨到底是手机发出的声音，还是周围又在莫名其妙的欢呼。

    但这背景欢呼声马上就变成了音乐，有点凝重又神秘的缓慢音乐，镜头一转好像凑近了场地上忽然近距离的在一群球员身上局部闪过，因为色调晦涩沉重，肯定都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有球衣上的本次大运会徽标稍微闪现下，可这闪过以后节奏忽然就变成了慢动作，所有球员身上的镜头一闪而过，甚至还有点那种磁带快慢播放变速的嗖嗖声，忽快忽慢的动作转到周波的身上，虽然只有小半个下半身的背影，很明显是他，因为镜头是从他原地发力的脚下这样拉起来，不知道是移动得慢还是后期制作成慢动作，非常仔细缓慢的看见这个原地发力的动作，旋转、扭曲、抽击，整个皮球瞬间都有变形……

    可音乐没变，画面又跳到了一幅感觉挺普通常见的大学图书馆还是教室里面，而且是挺正常的那种窗明几净，色彩明媚艳丽的感受，本来正在埋头看书学习的几个男女青年好像感觉到什么，都抬起头来朝着一个方向看……

    伴随着磁带快慢的嗖嗖声，画面又切到那被击出去的球上，可也只有一个晦暗沉重画面，瞬间切回明亮的大学校园，食堂里的男生慢动作惊诧的看向那边。

    又切回去看一下足球飞行的慢动作，再切到草坪上逗弄小狗的女生，连狗子一起诧异的慢动作看，这回白浩南认出来那条狗不是阿达还有谁？

    后面还有小姑娘扑腾气球，当然是艾儿，陪伴的少女是阿依客串，连白连军都换了身清洁工的衣服，满头银发胡子拉碴的拿着浇花的水管忘了喷水的方向，呆滞的看向那边……

    还别说，白浩南发现他老子的演技挺好的……

    总之这一切都用慢动作展现他们好像都感受到了那个奥特曼一般威力的足球飞行轨迹，不停切换过去过来的色调，愈发彰显出那沉重历史感的任意球简直有史诗级的表现！

    甚至牵牛都开着宾利目瞪口呆的忘了抓方向盘！

    啧啧，这车出现在画面里真是让广告片的制作成本档次猛然拔高。

    可最后，伴随着那慢悠悠得简直有些恐怖片感觉的足球轨迹飞过去，重重的砸在了球门框角上！

    连白浩南这看得都忍不住哈了声，周波闻声凑过来，他能看见和听见的只有戛然而止的音乐，一句简短的男中音旁白：“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余音萦绕中，变黑的屏幕上打出了大运会足球运动比赛的字样跟标徽，还有右下角蓉都大学生足球代表队的字样。

    整个片子也就十几秒钟，却有种突如其来的意犹未尽。

    忽快忽慢的节奏，忽明忽暗的色调，好像带点女声吟唱的背景音乐被磁带快慢变速扯得支离破碎，整个十几秒都感觉是支离破碎的，可最终的感受却是完整的，那种球没进的缺憾，不甘心失败的油然而生，几乎下意识的白浩南又点了再看一遍。

    周波这下看见自己的表演了，虽然只是他的一个局部动作，甚至更像是个跑龙套的发球机器，但在那样的色调下竟然有种雕塑感的美，伸头看着画面很快又到了那句万物皆有裂痕，迫不及待的伸手再点重放。

    白浩南索性把手机丢给他，转头给白华竖大拇指：“不错，好东西！”

    白华伸脖子看眼喜不自禁扒拉下围脖的周波，缩回去笑眯眯：“那今天晚上就开始跟这些刚拍的战舞画面到处扩散了？”

    白浩南像个指挥官一样点头：“好！”

    白华再瞄他一眼：“西装很帅！早知道老大有这么帅，我们也要把你拍下来做一个广告。”

    白浩南不要脸的：“那就有空再做一个啊，做好了拿给于老板、莎莎老板她们看，大大有赏的！”

    白华哈哈哈，递眼色示意该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了。

    白浩南毫不客气的从周波手里拽走，看着白胖子鬼鬼祟祟的跑回看台上，周波愣了好一会儿：“这东西……有什么用？”但还是承认：“做得怪好看的，虽然我看不太明白，可是就觉得很有档次！”

    白浩南看着冲刺在场上的大学生球员们轻笑：“用处？接下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