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今时不同往日
大草原从来就不是什么温情脉脉的地方，兽人各族也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甚至同一分支的各个部落之间，往往都是敌对的。 严酷而贫瘠的生活环境，支撑不了柔软的感情。那些能够靠吃草活下去的种族还好一些，像是熊人这类以肉食为主的种族，除非是血脉相通的同一部落，否则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每当白灾要来临的时候，草原上那些有本事的高手们，往往会作出截然相反的选择。一部分人觉得这是倒霉，会带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努力离开草原，到别的地方安居——西大陆各地的兽人，大部分都是这么走出去的；另一部分则觉得这是机会，会组织大大小小的部队，去进攻那些定居的人们，夺取生存所需的资源，以及名誉和地位。 如今，大白灾的消息已经在草原上传开了。像是“灰巨掌”这样实力不错的部落，早在大概一周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按说这个时候，酋长要么整顿青壮，准备参加各族联合组织的侵略军，要么就该带着老婆孩子向东，试图前往西文莱卡，寻求新的生活。 但是这次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伴随着大白灾的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消息。 以人马族艾薇因大酋长为首，许多部落正在联合起来，试图举行一个大规模的法术仪式，将引起大白灾的寒潮击溃打散，把原本让人活不下去的大白灾，降低到普通寒冬的地步。 这是完全超乎想象的时候，谁也不觉得有可能成功。但传讯的使者却说，艾薇因大酋长已经联系了许多出门在外的兽人强者，未来一段时间，他们会陆陆续续地回到草原，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对抗大白灾！ 就是这个消息，让“灰巨掌”部落的酋长暂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再稍稍等上一段时间。 反正现在才只是九月初，大白灾再怎么猛烈，也要十月中下旬才开始肆虐。如果没打算要早做准备的话，等到十月初再作决定，也是来得及的。 结果他们很快就得到消息，不少住在西文莱卡或者色雷斯的兽人高手，真的成群结队返回了草原。 这消息让草原各部士气大振，灰巨掌部落的人们也是一样。如果说之前他们对于抵抗大白灾完全没有任何信心的话，现在已经多少有一点信心了。 人心齐，泰山移。这世界虽然没有如此谚语，但类似的俗话，同样到处流传。 又过了个把星期，灰巨掌部落的人们更是亲眼见到了使者提到过的“赶回来对抗白灾的高手”。 熊人族赫赫有名的强者，“屠龙者”潘达。 潘达的来历有些模糊，谁也不确定他究竟来自于哪个部落。自从他成名之后，草原上熊人各部落不止一次联系讨论过，却没哪个部落记得曾经有一个脸上黑白分明的年轻人走出去过。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各位酋长、长老认为，他大概是过去走出草原的熊人的后代。 嗯，这其实也挺正常的。过去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熊人走出了草原，生下一个相貌特殊本领非凡的后代，完全不值得惊讶。 不过，又过了一些年，大家终于得知，原来这位屠龙者压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老前辈。没准是在第二纪元末尾陷入沉睡，现在才醒过来。 结果大家又开始讨论——这位老前辈，会不会是哪个部落的祖宗？ 这讨论最后又没能得出结果，毕竟历史已经太过遥远，从第二纪元到现在，传奇强者都死了好几代，草原上的牧民又不像那些大贵族，压根就拿不出详细的家谱可以考证。这位屠龙者究竟是不是大家的祖宗？如果是的话，又是哪一家的祖宗？谁也不清楚。 甚至有人怀疑，或许人家压根就不是现在草原上哪一家的祖宗，而是传说中兽人祖地“圣山”的后裔。相传在第一纪元末尾的时候，诸神登天，改变了天地间的规则，一些强大的古神既不愿意登天，也没办法留在人间，只好带着子孙后裔，去了一些遗世独立的小世界居住。 兽人一族的“圣山”，就是那样的地方。 只是时光蹉跎，悠悠岁月早已磨灭了关于圣山的详细消息，大家只知道据说第二纪元的时候，圣山还接受天赋出色的兽人去进修培训，但到了第三纪元，谁也找不到进圣山的路了。 大概，就像精灵的“太古森林”一样，圣山也关闭了对外的联系吧。 既然人家是圣山那边的，自然就跟草原上这些土鳖没关系，熊人各部落混得也不算差，没有跑过去抱住老乡的大腿喊爷爷的理由。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位“老爷爷”居然在听说大白灾的消息之后，真的回来了！ 熊猫的到来，给灰巨掌部落的熊人们打了一剂强心针，也让大家彻底打消了现在跑路的念头——既然有高手回来了，哪怕是事情办不成，到时候跟着屠龙者一起就好。 不管是去跟周围的定居者打仗也罢，还是扶老携幼逃难也罢，总而言之，既然有这么一条粗大腿来了，紧紧抱住就好。 今时不同往日，已经到了非抱大腿不可的时候。草原上的人们可不懂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面子哪有里子要紧！ 其实吧，就算换个世界，情况也差不多。别看好莱坞一大堆抗击外星侵略者的电影，可要真有能够横跨浩瀚星海来串门的天外来客，美国总统绝对第一个狂奔过去抱住对方的大腿（假设对方有腿的话）。 别以为地球在宇宙里面很安全，距离咱们不远的地方就有好几个危险源！当初砸掉恐龙时代的小行星，要放到现在来，一样可以给人类文明画上强烈的问号和感叹号。如果换成极大规模的伽玛暴，那直接就变成句号了…… 所以有科学家说，如果真有高科技外星人过来，地球人最好别琢磨着跟人家对抗，赶快求大哥帮忙把附近几颗“地雷”排了，或者学点超光速旅行跑路的技术，才是正理。 熊猫对于天文学所知甚少，所以他也不是很明白那些科学家说得很严重的事情究竟有多严重，但他倒也并不觉得外星人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跨越千山万水就为了过来掐死你……这是何等蛋疼的精神！熊猫觉得，这么蛋疼的家伙，估摸着应该不多。 正常人的话，大概会跟自己差不多。知道远方有一群穷邻居，好奇地跑过去看一看，不好奇的就算了。最多也就是当得知他们要扑街的时候，会跑过去设法抢救一些。 就像穿越者们现在打算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