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堂和地狱的秩序
乘着狂风和霞光，熊猫他们在天空疾驰了大概五六个小时，就见到了巨树崖。 那是位于地平线上，一个巍峨的黑影。 从“看到”到抵达，还有一小段时间。但这个时候，脚下地面上已经可以看到许多正在源源不断聚集过来的恶魔。 这些恶魔怪形怪状，很多都显得非常的畸形，一看就让人不舒服。它们几乎找不出什么标准的模板，好像是用无数乱七八糟的各种生物的碎块拼凑起来一样，身上的气息也不稳定，忽强忽弱。 最夸张的是，这些恶魔们还经常互相厮杀。往往走着走着，就有两个恶魔无缘无故地争吵起来，然后这种争吵多半会转化为斗殴，再然后斗殴的规模往往还会进一步扩大，最终变成几十上百个恶魔的大混战。 这种大混战乍看上去似乎在毫无意义地损耗兵力，但附近的高阶恶魔却往往对此视若无睹，甚至会笑呵呵地观看。 有的时候，在大混战之中，会有恶魔毫无征兆地突破极限，身体骤然崩溃，化为满地的血污。然后血污之中就会有一个新的恶魔孕育出来，这恶魔和之前的画风完全不同，身体会变得有规律很多，甚至接近地狱常见的恶魔序列。 每次，一旦有这样的恶魔出现，高阶恶魔们就会驱散战斗的人群，接引新生的恶魔加入另外的队伍。 那是相对来说更有秩序，无论模样还是队形都更加整齐，气息也相对稳定的部队，是地狱的正规军。 而这些乱七八糟的畸形的宛如拼凑一般的恶魔，就是地狱的炮灰军队，被俗称为“杂魔”的存在。 他们未必很弱，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常见的是几个灵魂的碎片凝聚在了一具身体里面，实力无法稳定发挥，甚至连人格都无法保持稳定。这些家伙被那些正规的恶魔们看不起，每次打仗的时候，都驱赶着他们充当炮灰，无论死多少都不会心疼。 而杂魔也是地狱军团里面唯一无法复活的兵种——当一个杂魔死去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凝聚在这具身体里面的灵魂会散开，比较强大的会在周围寻找合适的媒介重塑身躯，比较弱小的就会被牵引回地狱，再次孕育新的弱小恶魔——最常见的情况，依然还是变成杂魔，但却是另外的杂魔了。 通过战斗，杂魔有可能获得进阶。在进阶的过程中，某一个灵魂碎片会成为主导，将别的灵魂碎片排斥。这个灵魂碎片吸收周围其余杂魔的血肉，迅速成长为新的恶魔。 在地狱里面，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正规部队，是通过这个渠道获得的。 所以，恶魔们很热衷于让杂魔去战斗，去死——死掉的杂魔，会成为新生杂魔的养分，这是上位者喜闻乐见的。 天堂方面就没这种情况了，就算是最弱小的天使，也是由一个完整的灵魂转化而来。他们不存在什么思想混乱的问题，只需要接受训练不断变强就好。 所以从兵力上来说，天堂军团虽然兵力相对地狱军团较少，但其实精锐程度却高得多。乱七八糟的混战也就罢了，如果展开大规模的阵地战，天堂方面往往能够占据一定的优势。 可惜，因为双方都能够源源不断复活的缘故，这种优势往往很难被转化为胜势。 这些年来，天堂在和地狱的战争里面，虽然取得了不少胜利，但真正成功夺取的世界并不多。 比方说灰色旷野，当初天堂在这里占据了约莫四分之一的地盘，这么多年打下来，也不过就是天堂方面占了接近六成而已。 普通士兵的复活倒也罢了，高位强者们的复活，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战争风格和地球完全不同，只要不能打跑或者打死对方的高位强者，战斗就谈不上胜利。人间的战斗中，因为高位强者们无法复活，所以大家打得很克制，战争的胜负往往不难决出。可天堂和地狱的战斗就不是这样了——既然死不了，那大家当然就毫无顾忌地往死里打，这样的战争，往往会打得旷日持久，最后大家都精疲力竭，难分胜负。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如果在一场战斗里面，能够将天堂或者地狱方面的总帅打跑乃至于击杀，那除非对方能够立刻调拨高手来救场，否则一般都能够分出胜负来。 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无论是高位的大天使们也好，地狱的大恶魔们（或者也被称之为魔王们）也好，都不会轻易踏入战场。他们宁可坐镇后方，不断调兵遣将，稳固整个战局。 会轻易踏入战场的，一般都是排位较低的魔王。 比方说，六十名之后的那些…… 熊猫他们还没来到战场，首先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犹如小山一般的身躯，黑色的狰狞战马，绿色的披风，巨大的长矛和盾牌……赫然就是曾经跟他交手并且不分胜负的第六十六魔王，“黑马”锡蒙利。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 “贾法尔，我看到熟人了。”他说，“介意我去跟他打个招呼吗？” 贾法尔当然也看到了那正在呼喝着，驱赶麾下军团不断向前冲锋的巨人。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当初“屠龙者”和“黑马”大战一场不分胜负的事情，闻言笑着说：“当然可以，我去帮你守护周围，免得有人暗箭伤人。” “不用。”亚伦开口了，“这种事情，我就可以做到。” 说着，他抬起右手，朝着脚下正在飞快聚集的杂魔军团挥了出去。 金黄色的粉末从他的手上落下，迅速化为一片云雾，落在了杂魔军团之中。最多一两秒钟之后，这些原本乱糟糟的杂魔突然纷纷僵住不动，犹如变成了雕像一般。 然后，一道道光芒从亚伦的手上飞出去，射进一个个杂魔的身体。被射中的杂魔身体飞快地膨胀起来，最后轰然爆炸，血污里面却没有生出新的恶魔，而是有一个个紫色身躯和八条节肢，六条节肢在地上行走，两条节肢犹如武器一般挥舞的诡异生物。 这些生物将尾部插入血肉之中，很快，一个个圆形的囊包就显出了端倪。 “只要等几秒钟就好。”亚伦平静地说，“我的军团，马上就会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