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汉
整个下午除了身为当事人的史黛拉和陪同的温蒂以外，没有一个人过来探望，前身在学校里的人际关系，由此便可见一斑。 楚楠脑袋侧面被撞到的地方肿起了一个大包，被绷带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事实上以他现在的意志力，这点小伤除了不雅观以外，根本无关痛痒。 校医老头叫汉，因为他长着一副能够让女生退避三舍的面容，以及他各种不雅的日常，前身一直都叫他色老头，不过他虽然长得猥琐，一身医术却很精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屈就来沐高当一个校医，校医虽然收入不错，但是比起大医院的主治医者可就差远了。 “好了，明天下午记得过来换药。” 给楚楠绑好绷带后，汉交待道。 楚楠点点头，笑道: “谢了，色老头。” “嘿……咱两谁跟谁啊，客气什么？只要你来的时候把最新的激情片带来，无论是生病证明还是治病都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这辈子就只好那口。” 汉眼睛眯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看向楚楠的目光一副“你懂的”的神色。 见状，前身的记忆里关于他的那部分瞬间变得清晰。 记忆中，学校里的女生已经联名要求更换校医好几次了，也不知道这色老头有什么后台，愣是在学校屹立不倒，后来女生没办法，只能每次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直接请假离校，宁愿舍近求远也不愿意给色老头碰一下。 不仅是女生，男生为了自己在女生心目中的形象，对这色老头也是敬而远之，只有前身那种没什么心机的人才会时不时来一趟医务室。 不过抛却色老头为老不尊的恶习与尊容不谈，前身对色老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每次装病请假他都会帮忙开证明，真正生病的时候也是他忙上忙下，而且只收药品的成本价，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劝他好好学习，只不过他实在没有劝学者的立场。 总之，对前身而言，算是个不错的人。 “再看吧，我好久没看过那玩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你要的新货。”楚楠敷衍道。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成了“温德”，那就需要融入这个身份的生活，所以无论是面对家人还是色老头这种“朋友”，他都需要维持过去的交集。 虽然取而代之成了既定事实，但楚楠不会彻底抹杀前身的存在，毕竟，再怎么说，得到这幅身体重获新生，本身就欠了已经彻底死去的前身一个人情。 “放屁，前两天你还带了两张新货，我就不信你没看过就给我了。” “……” 楚楠有点无语，鬼知道前身死之前具体做了什么，那些小得不能再小的破事，他才懒得去记。 和色老头随意聊了几句楚楠便离开了，他对那些少年猥琐的一面的成年人向往，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走到操场的时候放学铃声刚好响起，不多时学校的学生们便成群走了出来。 “咦？那不是杰斯的跟班吗？” “对啊，他的头怎么回事？” “嘁，就他那样的人受伤有什么奇怪的，肯定又是跟那些不学习的学生打架了。” “没错，听说最近杰斯跟波特干上了，我看他的伤八成是被波特一伙的人打的。” “咦？真的吗？杰斯怎么突然跟波特干上了？” “还能因为啥？当然是因为史黛拉啊，波特在追史黛拉这件事，整个初级学区谁不知道？最近杰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追史黛拉，两人的矛盾就是这么来的呗。” “难怪，看来那家伙是被波特的人打的没错了。” “照我说，他这完全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 议论声就在不远处，前身的名字不时传入耳中，然而此时的楚楠却不知道附近的人在议论自己，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关于现状的思考上。 就现在来着，这个世界经过三百多年前的巨变后，虽然迎来了持续到今天的和平，但是要说发展，却非常有限。 时代战争，有着“复圣”之称的楚凌风和具备着神之大脑的“楚楠”先后陨落，直接导致奥格沃茨原本在大争之世中极速朝魔力科学侧发展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等几乎停滞不前，只有魔力机械依旧发展得极为迅猛，成了各个国家维护国内秩序的中坚战力。 虽然称霸大陆三百多年，使得奥格沃茨积累了无数资本，不但国土扩大了十倍，人口也得到了极为迅猛的增长，从原本的数千万人口发展到现如今的数十亿，但是除了国力以外，其他方面还是维持着楚凌风最后一次离开北境客死异乡时的水平。 形象点说的话，就是楚楠来到这个圣源大陆前所在的科学文明前个世界八九十年代的水平。 机械时代还处在主流，信息社会虽然有了点雏形，但是发展极为缓慢，相当于科学文明用大哥大通讯时期，楚凌风发明的所谓的“魔脑”的娱乐性也仅限于扫雷。 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人们的创新性实在差得离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无论是制度还是文化，很多地方都停留在时代战争末期，只有武力方面的发展快得离谱，据说现在都开始探索云端之上的世界了。 不说其他，光是学校，现在还在执行楚凌风根据当时的国情制定的教育方针，校园文化也只有他心血来潮搞的诸如社团制度、修学旅行之类烂大街的玩意，一点特色都没有。 这样的世界，虽说和平至高无上，但是在和平之后，却不应该一直维持现状，毕竟，无论是哪个世界，一成不变的事物，本身就违背了自然规律，是不允许存在的。 要知道，臣服于绝对武力下的和平本身，就是压抑了人性中必然存在的欲望，压抑必然会引来反弹，任由这种反弹酝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楚楠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异芒，“难道说，这就是我重获新生的意义所在吗？让我以这种状态复活的家伙，目的就是让我沿着楚凌风这个人格的道路走下去，让这个逐渐偏离轨道的世界回到正轨吗？” 没有答案，失去了神之大脑的他虽然不至于变成一个智障，但是思维的灵敏程度也只是比正常人强一些的程度，自然无法准确判断出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就在楚楠思考时，他完全没注意到，议论着自己的人群后面，突然小范围的骚乱起来。 “哎，这些人，明明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在这里乱说，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认为那家伙的伤是咎由自取，也就不会有人联系到你身上了耶，本来我还担心那家伙因为救了你而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来着。” 这么说着的是前不久才和楚楠在校医室聊得还算愉快的温蒂，在她身旁，三十二中无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史黛拉正复杂地看着不远处楚楠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的小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挣扎。 “史黛拉，我们快走吧，虽然那家伙人不错，但是他是那个打架王杰斯的跟班，如果和他走得近了，很容易流出你和杰斯的绯闻，要是那家伙看到咱们过来打招呼，不小心说出真相就惨了。” 说完，温蒂便伸出手想要拉史黛拉的手掌往另一个方向离开，然而她拉住的，却是一只紧握着的小拳头。 “史黛拉，你......” 温蒂突然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要去帮他。” 说着，趁着温蒂愣神的功夫，史黛拉突然挣开她的手，在四周众多明里暗里注视着她的目光下，朝着面前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楚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