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贺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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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司马婵奉母命送汝南袁氏的袁梓去畅音楼看百戏,在楼外遇到从此经过的司马昶,司马昶原本尚算平和的神色在看到袁梓突然变的无比狰狞可怖,吓的司马婵惊叫起来。 “小侄汝南袁氏第七子袁梓拜见司马二叔。”被司马婵闪身让出来的袁梓也被司马昶的狰狞表情吓的身体一颤,他赶紧双手高举过头,向司马昶深深弯腰做揖,态度可谓极其致诚。 “汝南袁氏袁梓……来的好!”司马昶双拳紧紧攥着,眼不子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他生硬的从牙缝中挤出这九个字,却突然转身走了。 司马婵看着弟弟的背影,恨恨嘀咕一句:“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疯!”自从回到娘家后,司马婵可没少被她弟弟警告训斥甚至是掌掴,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姐弟之情也消磨的差不多了,如今司马婵怎么看司马昶怎么觉得讨人嫌。 “婵姑姑,小侄是不是得罪了司马二叔?”袁梓满面惊慌之色,恐惧的颤声问道。 “你这是头一次见到他,怎么可能得罪他。他脑子有毛病,阿梓别怕,我带你去找你阿兄。”司马婵冷哼一声,带着袁梓进了畅音楼。 却说司马昶掉头便走,飞快找到他阿兄,将他阿兄拽到无人之处,咬牙恨声说道:“阿兄,袁梓到了我们府上,我要报仇。” “阿昶,别冲动。”司马昀见弟弟目眦欲裂,赶紧按住他的肩头,压低声音说道。 “阿兄,眼见仇人在前,我怎么能忍得住!”司马昶虽然心里明白此时不是报仇的时机,可是刻骨的仇恨无时不在烧灼着他的内心,让他五内俱焚。 “阿昶,便是要动手,也不能在咱们府里,更不能在今天。”司马昀死死按住弟弟的肩头,一字一字的低声说道。 “阿兄,我不想争什么天下,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只要报仇!”司马昶虽然可以运功震开他阿兄的手,可是尚存的一丝丝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伤了阿兄,才强忍了下来。 “阿昶,你的仇就是阿兄的仇,这仇咱们一定要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一时,阿兄知道你其实并不在意阿娘的寿辰,但你一定不会不在意司马世家的声望。若是你见不得袁梓,便先去陪着世叔,不用招呼别的宾客,阿兄会想办法尽快打发袁氏兄弟离府的。”司马昀飞快的说道。 就在司马氏兄弟说话之时,宇文恪注意到了司马婵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走进了畅音楼东厅。可不是宇文恪有心关注司马婵,而是东厅是男宾赏百戏的所在,司马婵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走进来,真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宇文信还以为司马婵竟要当众纠缠自己的儿子,面色微沉,眼中透出一抹寒眼。若是司马婵果真不知进退,他便不会再看着先司马家主的情面,对她宽容以待了。 让宇文信略松一口气的是司马婵并没有他们这一席走来,而是带着那个小男孩子从东侧便道走向后面的席位。 片刻之后,司马婵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袁大郎君,家母留尊夫人说话,命我将令弟送来看百戏。” “多谢婵姑姑。”随着轻轻的移动座椅的声音,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在宇文恪身后响起。他闻声不由一愣,立刻转头寻声看了过去。 “啊,真是他……”宇文恪低声惊呼,立刻引起他阿爷的关注。 “阿恪,怎么了?”宇文信皱眉低声问道,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会这般失态,必是看见了什么紧要之人。 “阿爷,汝南袁氏的袁析也来了,他身边那个孩子,可能就是袁梓。”宇文恪飞快的低声说道。袁析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并无儿子,而袁梓相貌与他阿兄有五六分相似之处,宇文恪才会做出那般推测。 “什么,袁氏也来贺寿了?”宇文信惊讶的说了一句。据他所知,汝南袁氏与司马氏虽然能排的上转折亲,可是并没有什么往来,司马昀断断不可能打发人千里迢迢的给袁氏帖子。 “可能是赶巧了吧。”宇文恪知道他阿爷的疑惑,便低声猜测一句。 宇文信点点头,这倒是很有可能,他依稀记得袁氏嫡长媳的娘家是洛京城里的歧水姜氏,若是袁析陪姜氏归省,听说司马老夫人做寿,他若不来拜寿,便是失礼了。 “阿恪,这是在司马府上,不论你有什么想法,都不许行动。”宇文信听儿子说话的重音压在“袁梓”二字之上,立刻低声叮嘱。 宇文恪亦低声应道:“阿爷放心,儿子明白。” 司马婵将袁梓交给袁析,正想往宇文信父子这一席走来,却被她丈夫萧垣叫住了,“阿奴,今儿风大,怎么也不披件披风就出来了,仔细受了风,披我这件回去吧。” 萧垣招手唤过小厮,从他手中拿过一件湛青织金八团喜相逢锦缎鹤氅,不容司马婵拒绝的披到了她的身上。这件鹤氅做成半长的款式,萧垣披上只到腿弯处,司马婵披着则刚好到脚踝,倒也合身。 旁边看百戏之人听到声音都看了过来,众人都善意的笑着夸赞萧垣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夫婿,司马婵心中又羞又恼,面色涨的通红,刷的扯下披风,急促的叫了一声:“我不冷……”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萧垣看着司马婵的背影,尴尬的干笑道:“是我孟浪了,打扰诸位的兴致,对不住啦,请诸位继续看百戏。” 众宾客都笑着摆手,直夸萧垣好性情,心中却在暗自笑话司马婵傲慢无理,哪里还象个名门千金世家夫人。 萧垣坐了回去,眼神扫向宇文恪,见宇文恪从始至终不曾转身回头,心中越发暗恨。他怎么也忘记不了那日与司马婵欢好,情到最浓处之情,她竟突然叫了一声“阿恪哥哥”,萧垣立时如遭雷击,若非本能尚在,他只不定就…… 宇文恪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萧垣深深记恨上了,他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处置袁梓。听了妹妹和司马昶讲了前世之事,宇文恪怎么能不知道,前世自家被抄家灭门,全是被袁梓所害,有仇不报,他还怎么有脸面活在天地之间。 “阿恪,不要胡思乱想,专心看戏。”宇文信似是猜到了儿子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儿子放在扶手上,紧紧攥起的拳头,低声缓缓说道。 “是,阿爷……”宇文恪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低应了一声,他看上去仿佛是在盯着戏台,可是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东楼发生的事情,坐在西楼的女眷们很快便知道了。年轻的夫人和小娘子们很是羡慕司马婵有这么一位体贴入微的好夫婿,有了年纪的夫人们却暗暗不耻司马婵的不守妇道,一个女人大喇喇的跑到男宾那边,真真是没有规矩到了极点。 司马婵只要不招惹自己的儿子,元氏才不会理会她做些什么,因此也不附和身边一位夫人非议司马婵的话,只做出一付专心看戏的样子。 “宇文夫人,您说妾身说的对不对?”元氏不想非议他人,偏有那不开眼的上赶着问她,似乎一定要元氏说几句司马婵不好的话才行。 元氏微微蹙眉,侧身看了那位夫人一言,淡淡说道:“萧少夫人也是奉母命行事,虽有不妥,应该不曾犯下七出之过吧,素闻卢二夫人府上训诫极严,想来一定比本夫人更清楚。” 上赶着寻元氏说话的是范阳卢氏二房的夫人徐氏,此人最爱讲人是非,针尖大的情怀她能夸张成磨龙眼那么大,偏偏范阳卢氏还颇有势力,那些夫人和小娘子们并不敢在明面上得罪这位卢二夫人,也就是元氏身为宇文世家的宗妇,腰杆子硬底气足,才敢这样直接的讥讽于她。 卢氏被元氏怼的面红耳赤,元氏几乎直接说她犯了七出之中的“口多言”这一条,偏她还不敢得罪元氏,只能生生咽下这口窝囊气。毕竟连有第一世家之称的司马世家对宇文世家都处处恭敬,只看元氏一人独坐正中位置最好的席位便可见一斑了。她一个小小的范阳卢氏二房夫人,实在不敢在元氏面前张狂。 什么都不做便咽下这口恶气,卢二夫人又不甘心,她眼珠子转了几转,便又扬起笑脸,高声问道:“宇文夫人,妾身听说府上大娘子与司马二郎君早有婚约,今日怎么不见她来给未来婆母拜寿?” 元氏本想再怼卢二夫人几句,可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宣布解除婚约的好机会,今日见到司马老夫人之后,元氏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念头彻底坚定下来。便是司马昶再好,一来女儿不愿意,二来,有那么一位糟心的婆婆,她女儿若真是嫁进司马家,岂不要被生生挫磨死。 “小女已经与司马二郎君解除婚约了。”元氏淡淡说了一句,引起了一片惊呼抽气之声,在这些声音当中,竟然有七成以上的语气中透着惊喜之意,可见得司马昶这世家四美之首,还是相当受欢迎的。 “宇文夫人,您说的是真的么?”卢二夫人惊喜的叫了起来,叫出了在场有适龄女儿的夫人们和所有适龄小娘子们的心声。这个消息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婚约大事岂可儿戏,本夫人所说自然是真的。”元氏淡淡说了一句,心中突然一松,仿佛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哦哦……”卢二夫人刚想说一句太好了,却被她的女儿偷偷拽了一下,才算没将心里话顺口秃噜出来。 元氏一句话,让在场之人都坐不住了,当世玉郎司马二郎君喜得自由身,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任前方戏台上的百戏多么精彩,女眷们再没心思看下去了。大家纷纷开动脑筋,如何能让自家女儿入了司马二郎君的眼,嫁入司马世家,成为当世第一世家的女主人。所有人都知道,司马昀和于氏不能生养,这偌大司马世家,迟早是二郎君司马昶的。 宇文世家与司马世家解除婚约的消息飞快传到东楼,继而传出畅音楼,传到了司马昀司马昶兄弟的耳中。 “阿兄,婶婶她怎么……”司马昶听说这消息是从元氏口中传出的,难过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元氏可是宇文世家里最向着他的那个人啊! “阿昶,世叔将这个消息压了半年多,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佳娘毕竟还得……”司马昀长叹一声,拍拍弟弟的肩膀,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司马昶难道的摇了摇头,心中的难过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唉……阿昶,先别想这件事了,好歹为阿娘做完寿再说。婚约能退就能重新订,打起精神来,别让人看扁了你这位当世玉郎!”司马昀低叹一声,还得给他弟弟鼓劲儿,可不能让他就此消沉下去。 司马昀忽然觉得自己真不该为母亲做寿,倘若不做寿,或许能让宇文世家再晚些宣布退婚的消息,他的弟弟就不会象现在这样悲伤。 悲伤的司马昶抬起头,坚决的说道:“阿兄说的对,我要打起精神来,佳娘不会喜欢一个废人。” 司马昀在心中暗叹一声,从前他弟弟是喜欢宇文悦,却也没有这么痴迷,可自从退婚之后,他弟弟竟是一天比一天痴缠,大有没有宇文悦就活不下去的意思,这样下去可怎么办!若是最后宇文悦肯嫁给他弟弟还好,若是不肯嫁,他弟弟岂不是要…… 司马昀不敢往下想了,只想到这里,他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阿昶,要不你先回房歇会儿?”司马昀见弟弟实在没有心思招待客人,便缓声对他说道。 司马昶点点头,也没开口说话,整个人飘飘悠悠的就往升龙居走去了。 升龙居是位于司马府的东路第三进西侧的院子,司马昶出了正堂往东走,穿过两道垂花门,沿夹道往升龙居走去。他魂不守舍的往前走,不知道自己被站在畅音楼西楼窗前的一位小娘子看了个正着。 那名小娘子谁也不告诉,只悄悄带着侍女下楼,别人还以为她要去更衣,都没往心里去,只用最小的声音议论两大世家解除婚约之事。 司马昶正走着,然后有件东西飘向他的面门,虽然是魂不守舍,可身体的本能还在,司马昶立刻闪身向左一偏,避过那直飘向他面门之物。 “呀,这位郎君,请你帮奴家抓住帕子……”一道极为娇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司马昶抬头一看,只见三四丈外站着一位小娘子和两名侍女,那名小娘子正扬着手,手中空无一物,她的侍女一人手中抱着个包袱,另一个人则手中空空,什么都没拿。 司马昶扭头一看,只见一方丝帕被北风吹到半空,想来刚才直扑他面门的就是这方帕子。司马昶理都没理那名小娘子,冷着脸从那小娘子身边走过,始终与那位小娘子保持着八尺以上的距离。 “喂,你怎么不帮我抓帕子!”那名小娘子见司马昶根本不理会她,立刻涨红了脸,羞恼的跺着脚,娇嗔叫了起来。 “你有侍女。”司马昶冷冷撂下四个字,脚下加快速度,眨眼功夫便走到了数丈开外,根本不理会那娇声大叫的小娘子。不论这位小娘有意或是无意,司马昶都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 “哼,这人怎么这样!”那位小娘子见司马昶走远了,恨恨跺着脚,羞恼的低声叫道。 看样子这位小娘子对她的侍女并不和气,两名侍女深深垂头站着,一动也不敢动,一句话也不敢说。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帕子捡回来,真是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那位小娘子在空着手的那名侍女手臂上狠狠一拧,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 那名被拧了的侍女不敢呼痛,赶紧屈膝应了一声“是”,飞快跑去追那方帕子。这可不是一方普通的帕子,上面暗绣了那位小娘子的闺名,是绝计不可以流落在外的。 司马昶人是走远了,可他的耳力极好,分明听到了那位小娘子后来说的话,他不由冷哼一声,果然他方才没有猜错,这小娘子真是冲着他来的。想来是刚才经过畅音楼外之时,被西楼上的人看见了。 东路第二进有个不小的花园,司马昶刚刚打花园门口经过,便有人突然从花园冲出来,直直往他怀中撞去。只见司马昶身形急闪,拧腰跃起向后退七八步,那冲出来之人便没能撞进他的怀中,而是直挺挺的往前摔了过去,这下子可是摔实了,那人非得摔的面目全非头破血流不可。 身为主人,司马昶自然不能让客人在自己家中出事,只见他伸臂扯下花园门上系着的彩球飘带,向那马上就要摔倒之人腰间一甩,便稳住了那人往前扑倒的势头。 司马昶手上极有分寸,他使的力道刚刚稳住那人的身体,却不会让其反弹回自己的怀中。那人站稳之后,司马昶手一抖收回缎带,再往花园门上一甩,花球便歪歪斜斜的挂在门上。 松开缎带,司马昶连问都不问一声,抬腿便走。然后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娇怯怯的道谢之声。 “小女多谢这位郎君出手相救,敢问郎君高姓大名,小女也好禀明父母,请他们向郎君道谢。” “我叫于瑾。”司马昶原本不想回答,可心念突然一闪,便转身报上了于瑾的名字,他与那位小娘子隔的远,那位小娘子又是微微颌首的,是以并没有看到司马昶眼中的森森寒意。 “啊,你不是司马二郎君么……”那位小娘子猛的抬头惊呼,正看到了司马昶眼中的讥诮寒意。 “既知我是谁,又何必装腔做势,真是恶心!”司马昶毫不留情的冷喝一声,转身便走。他又不是个傻子,何况刚刚还经历了飞帕子事件,司马昶岂能不知眼前这位小娘子的用意。 倘若刚才按着常理接住那位小娘子,与她有身体上的接触,司马昶铁定得被扣上个轻薄小娘子的罪名,为了息事宁人,少不得要将这小娘子纳进府中。 “你……呜呜……”那名小娘子再没想到司马昶竟然这般冷心冷情还毒舌,一张羞红的小脸瞬间血色全无,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想她陈娇也是父母手中的掌上明珠,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陈娇便是哭倒长城,司马昶都不会再回头多看她一眼,连着遇到两个对自己有企图的小娘子,司马昶反而更加想念从来不会娇柔造作,从来没有深沉心机的宇文悦了。 “大娘子,您别哭了,司马二郎君已经走远了。”一道小心翼翼的传到正用帕子捂着脸哭泣的陈娇耳中。她立刻拿开帕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的前方,不由跺脚咬牙恨声道:“他怎么敢这样对我!” “大娘子,您眼睛红了,婢子这便给您敷一敷。”另一名侍女讨好的说道。 “走开,敷什么敷……你们两个记住了,方才司马二郎君与我撞了个满怀,轻薄了我,回头就这么对夫人和司马夫人说。”陈娇那娇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狠意,她不就相信司马世家敢冒坏了司马昶名声的风险。只要能进司马世家的门,她就有信心让司马昶对自己死心踏地。 “这……大娘子,方才分明是……”一名侍女小声质疑。 “方才什么!方才只有咱们主仆三人,再没有其他人在场,司马二郎君身边也没带人,还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本娘子若是能嫁入司马府,将来少不了你们两个的好处。” 陈娇冷哼一声,面上哪里还有什么娇羞怯弱之态,分明象个横眉竖目的女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