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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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巡0028号、战巡0036号气囊受损率分别为42.5%和18.2%，航速减慢三成与一成，浮空高度降低七百二十米与两百三十米。” “哎呀，回去又要被那位大叔好啰嗦一会了，都怪那该死的龙骑兵，好死不死地挑这会来觉悟，我说早知道我就一枪了结他好了……”叶擎一边骂骂咧咧，不时口干了还喝口酒，许久才留意到报告员一面尴尬地还站在前面。 “哦，咳咳。”他一副面皮如龙皮厚的模样，丝毫不以为然，“那就传令下去，全舰队以战巡0028号航速、浮空高度为准，保持整体速度，我们回去吧！” “是！” 自顾回到舰桥正中央的座位上，眼前是一轮半月形的落地玻璃幕墙，各个技术人员、文职人员正在玻璃幕墙后的控制台上忙碌着，显得这位翘着腿歪坐着的空巡长特别空闲。 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远方群山之间，初升的太阳赤红而却柔和，把一缕缕的晨光投放在大地上，像是大海涨潮般，漫过了草原、花田、森林，也漫过了这六艘穹苍之下的蒸气飞艇。 …… …… “哇啊~”叶擎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哈欠，接着半眯着眼四顾一周，“蓟宝泽那小子去哪里了？” “蓟少尉正在审问那些龙骑兵俘虏。”勤务兵马上回答着。 “不是吧，问来问去那不是那些东西，底层士兵还能知道些什么，他真是没事找事做的！”叶擎撅着嘴骂着，“哼，还不是那家伙想练好一些支垩顿话，才跑去折磨那些可怜人，都不知道以“走调不正的语言强迫与俘虏对话”会不会算上是虐俘呢？！” 吐槽军官的话，年轻的勤务兵可不敢接过话头。 “那只巨熊呢？” “嗯？”勤务兵还想装不懂，但被叶擎瞟了一眼后被迫说道，“熊士官长正训练着第二、第三小队的战士。” “不是吧！打完仗还要训练，还要不要人活啊！”闷得快生出鸟儿的人，居然为他们忿忿不平，“不行不行，把狐狸和大熊都给我叫过来，那些东西可以不干的吧？” “这个……可能不行。” 叶擎喝干杯子里最后一点酒，百无聊赖地看着勤务兵，突然不知道谁喊着句“有没有人帮我送文件到锅炉室啊！”那勤务兵就像如获至宝，一阵风似得就抢了过去，把文件卷了走…… “哼，没人理我，我自己找乐子还不行啊！”叶擎低头苦思冥想，旁人看来就像是策划着什么惊天战略般，但其实他只是在想有什么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终于灵光一现，他拍案而起！ “对啊，那书还未写完了！” 在众人抬起头疑惑的目光中，他大咧咧地退出了舰桥，其余人也马上低下头，继续他们忙碌的工作…… 走出舰桥后，叶擎径自地往自己寝舱走去，他那空巡长寝舱并没比其他人大多少，一来是因为飞艇空间寸金尺土，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开辟太过奢华的大型卧室，二来是叶擎本身也不太喜欢空荡荡的大房间。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一个不大的书桌，书桌上摆着一大叠优质的白纸，还有插着数根洁白的羽毛笔的笔架，叶擎轻轻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最上面的白纸，一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这老是嬉皮笑脸的家伙，要看到他认真的情况可很难得。 终于，他抄起了羽毛笔，在白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挑战——回应动力学” 接着第二行写着： “……必须承认，当一个国家发展程度较低，并保持着落后的政治、经济体系和结构时，挑战和回应挑战之间所构成的张力太小，很少能引起迅速而显著的变化，但在各国争夺频繁且激烈的地区，挑战和回应相辅相成，形成自足发展……” 2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这年轻人依然专心伏案。 “累人，”突然，叶擎怨一声，把羽毛笔扔在桌面上，一手揉着酸疼的额头，“怎么人人都穿越去那些流行诗歌律句的世界，偏偏我就来到这么个水土不服的地方，想拿几句大家的诗砸砸人，博个诗才之名也不行！好不容易算是闯上了个名头，攀上了老头子的大船，哪知道那吝啬的家伙居然要我读完两年书后还派我当这种小角色！什么意思啊！ 叶擎努着嘴地骂他那个干爹，班尼斯特家族的家主，彼得?班尼斯特司令，在两年前经他提议后，国王、议会一致同意扩建空军，其中云战、云智等四支军团就率先把空舰队扩招到三支，形成与陆军团数目相等的空军力量。 有如此资源投入，空军在云轴军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可惜作为最大的功臣，他叶擎居然只捞得个第三空舰队一个小小空巡长的职位，这空巡长就相当于陆军团战长的程度，比起兵戎长还低一级，也就是说他要比法格足足低上两级啊！怎么不让着心头高的前民兵团老大舒服呢？ 于是乎，叶擎觉得自己好像站错队，踏错了黑船一般，那班尼斯特收干儿子就跟收心腹武将其实没两样，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没放在过心里，看来想单凭“父荫”晋升难道非常难，这样他就不得不准备多另一条后路了——就是眼前这书，啊，是草稿。 在求学那两年，其实他开始把穿越前一些军事著作默写出来，但由于他没天才般的记忆，那些理论大多残缺不齐，于是他找来了同室那臭大叔，以及一个脾气古怪的教导员一同研究，三人几乎日以继夜地才将他所命名的“新战争论”完成一半，然而再想完善下去时他就迎来了毕业，不得不又独自奋战。 看着眼前，不甚连贯的句子，叶擎心情极为不爽，“这老克的大作我实在记得不清不楚啊！” 完全放弃了！他托着下巴，扁着嘴，把桌上一个怀表拿起，用拇指不断摩挲着上面的曾家家徽浮雕。 “两年前的战败与翼龙堡的建成，几乎快把王国议会那些人给吓破胆了吧，虽说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一幅有你无我的样子，但实际上在新月海域方面却偷偷放水给支垩顿卖乖，这种事知道的人也不少——但老头子却一反常态，一直在扫荡支垩顿的斥候部队，那是为什么呢……难道要反击了？ “而且，这连串的袭击似乎并没引来任何的报复行为，莫非支垩顿帝国真的被后方持续的战乱打乱了手脚？” 他翻过身子，背靠着桌子，眼看灰沉沉的铜色天花板，接着把手伸到空中，“若是这书成了，轰动朝野，那啥国王赐给我个军团，那叫什么名字好呢？……云帆军团？很有诗意的名字嘛，想想也爽极了！” 胡思乱想法时，桌面上的金属传声喇叭突然传来沉闷的滴度声，把走神的年轻空巡长吓了一跳！在勉强不让自己跌反在地后，他揭开了喇叭盖，传令兵在那头说到：“空巡长，提督大人传令来，要求大人您到旗舰去。” “嗯，我知道了。”叶擎关上盖子，利索地跳下椅子走了出去。 所谓提督，其实就相当于陆军团的军团长，云轴军队上的编制上很讲究一种三三制原则，运作起来就是一个军团之下，有三个陆军团、三支空舰队，也就是一名司令下有3位军团长、3位提督。而在军团长之下又有2位副军长，6名兵戎长，再之后则是18名战长，再之后是54名兵长…… 所以，但是这么算来，一个总军团便有足足54名千夫长，叶擎自认领过十多万大军（虽然是民兵），战过内拉（虽然是忘了扣下燧石），再加上布雷诺城时的辉煌经历（虽然最终被赶了出来），怎么也想不到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啊！ 就在这时，宛如高材生模样的蓟宝泽匆匆地在他跟前走过，跟随身边的还有一群手捧各种文档的副手。 “嘿，狐狸！你说……” “抱歉，空巡长，这份文档必须尽快整理好回去交给相关部门。”蓟宝泽低头说着，甚至眼睛都没抬一下就从他跟前走过，消失…… “怎么回事啊！你这狐狸，要不是我你还是个列兵，被送到前线送死呢！”叶擎跳着脚骂，但其实，蓟宝泽这种读书型的人才只要让他进了特别士官班，顺利毕业捞个少尉当是件极为合理的事，叶擎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很有限…… “还有那只大熊呢！”麻烦得蓟宝泽，叶擎自然不会放过熊浩睿，不过他却连熊浩睿一脸也见不到——在训练室之前，一大堆被劳累折磨得快抬不起头的士兵把门给堵住了，就连那新赏识的好枪手海罗尼?苏拉也在其中，他们可是怎么踢也踢不动！ 熊浩睿继续在室内，挥散着热汗锻练新兵，作为艇上白刃官的他，一直都与士兵们战斗在最前方——由于熊浩睿自认不适合躲在后方，所以在士官班毕业时他放弃了少尉军衔，只取了士官长，因此一直战斗在前线。 “个个都这么忙，忙碌可是能量低下的表现呢！”叶擎可没体谅他们的勤快，只是一个劲地抱怨，心情越来越差，以至于回到舰桥时老是想借故比试，揍几个人出气，弄得在舰桥里一个个将官都不是肚子疼，就是胃痛，甚至连晕艇这种话都说出来，反正就没几个敢暴露在他视野之内…… 接受到临时命令后，叶擎的空巡队还是飞行了约若干小时，直到阳光渐渐变得猛烈耀眼，才飞到云战军团第三空舰队的临时集合点处。那集合点位于数座大山之间，在那荒无人烟，巨大而而深邃的山谷中。 大部分飞艇都只靠着浮力悬在空中，而空舰等则停泊在谷底的一个大湖泊之上，期间不少小型的联络飞艇穿梭在各舰艇之间，络绎不绝，使这人烟罕至的穷山深谷中难得地热闹起来。 叶擎的巡逻队所属为云战军团第三空舰队，第三空舰队共有1000余艘各式蒸气飞艇、300艘空舰，在提督之下设总舰长/总艇长、百舰长/百艇长、十舰长/空巡长、舰长/艇长等诸职位。另，百艇长虽名义上是百艇，但由于舰队飞艇部中只设了4名百艇长，因此每人都分管250余艘飞艇，叶擎与他的巡逻队正是在其中姓庞的百艇长麾下。 至于这舰队的提督乃是吕宇凤少将，是云轴军中少有的女性提督之一，她在用兵上很有男性的干练胆量，却还混杂着女性特有的温柔细心，使得舰队进退转战始终能保持刚猛的攻击力与最低限度的秩序，换句话来说就是很有韧性，这一特点使得她才年过三十，已经成为管辖6.5万官兵的提督。 在她的旗舰，加强型护穹舰天凤号会议室中，各级高级军官都齐集一室，但吕宇凤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她先让这些平日被孤立在一艘艘舰艇中的军官先互相交流情报、意见，让他们更有自我想象空间的发挥，单从这点就足以看到她女性一面的细心。 叶擎正独自无聊时，只听见一把声音远远传来，抑扬顿挫，像是唱着歌剧一般。 “叶中尉啊~听说你刚刚歼灭了一队超量的翼手龙斥候队~吧？”说话那人一头夸张的金黄色波浪般的长发，覆盖着一张白皙的大饼脸，上身硕壮，趾高气扬，的确很像叶擎穿越前世界的意大利歌剧家。 “哦，是施密特大尉啊。”叶擎勉强笑道，施密特亦是空巡长，自来熟的家伙，所以他是叶擎在第三空舰队中仅有的“朋友”，“你消息可真灵通，那队斥候可花了我不少时间寻它出来。” “是呢叶中尉~我最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没有。”叶擎简明地回答到，自己因为年龄和背景关系，在整个第三空舰队中好像被孤立一般，看来无论是走到哪里，在有骨气的阵营里官二代还是很不讨好的，既然这样，还哪有什么小道消息能传到耳中啊！ “我听说……”施密特把嘴巴凑到叶擎耳边，一阵浓郁的香味马上传进他的鼻腔，呛得叶擎几乎想咳，“我们这次例行训练途中~突然航行到这深山之~中，再加上空巡队执行完任务后也是直接到这复命，其中深意~有人说，或许我们要动动支垩顿军~了。” 叶擎当然明白施密特口中的动动，绝非是清理一下对方的斥候部队这么简单。 “或许~听风声说我们要迂回到邦兹军镇北方，与第一空舰队汇合共同突袭支垩顿军的腹地……”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叶擎惊讶了一番。 “诸位久等了！”此时，一把飒爽的声音打断了场下众军官的交谈，叶擎与施密特也只好停止了说话。只见女提督吕宇凤走到会议室中间坐下，众军官亦纷纷在长圆桌两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