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还是笨点好
短暂的惊讶后，人人沉默，静等客来顺掌柜何东来说下去。 何东来看了端坐在宝座上的帮主冯健一眼，说道：“如果目标是一般人，直接抓起来就可以了，洪渊那少年却不同。平时在叶家牧场做些杂事，但根据可靠的情报，他不是叶家的仆人，而是寄居在碎叶城的叶家客人。把这个少年抓起来，势必要惊动叶家，棘手的地方就在这里。把目标抓起来交给刘家大小姐，固然可以和刘家交好，进一步发展我们盘龙帮的势力，但处理不好就要和叶家冲突。到底怎么做，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我补充一点，洪渊那个少年连灵体宝藏都还没开启，修为不值一提，但他的姑姑柳如烟以及她的哑巴仆人鬼仆，似乎不是一般人。动用了我们盘龙帮所有的资源，也查不到他们的真正身份和来历。据说，十多年前柳如烟带着刚出生的洪渊来到碎叶城的时候，是叶家老家主亲自出门迎接，热情邀请其在叶家大院住下来。”帮主冯健缓缓说道，语气低沉。 众坛主更加沉默了，一个个脸色凝重。 帮主补充的话非常关键，也是真正棘手的地方。叶家大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地方，许多旁系后人都只能看着流口水，没有资格住进去。在叶家大院一住就是十多年，并且当年还是叶家老家主亲自出门迎的，能是普通人么？ “各位兄弟，说说你们的看法吧。重大事情一起商量，这是我们盘龙帮的传统，这个传统不能丢，大伙儿这样才能团结齐心，免得像别的帮派一样一盘死水，到最后一盘散沙。”何东来朗声说道，鼓励众人畅所欲言。 没人说话，坛主们一个个紧紧闭着嘴巴。 谁都知道，何东来是帮主冯健的心腹，是帮主的一把快刀。在这个至关重要的节骨眼上，谁要是轻易发言，那才是傻瓜。 良久，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与帮主交情笃厚的怡红楼掌柜霍启东打破了沉默，说道：“我等愚钝，帮主，还是你抓主意吧。无论怎么做，我等誓死追随！” “誓死追随。” 众坛主异口同声，展现对帮主冯健的忠心。 端坐在上方的帮主冯健，这时候终于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满意众坛主的表现，缓缓说道：“事关重大，本来是应该等十三弟赶到后再定夺的。十三弟迟迟未到，兄弟们又都这么说，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了。目标棘手，触怒了叶家当然不妥，很有可能得不偿失。不过，现在叶家大老爷游历在外，是叶家二老爷叶飞龙在主事，大小事情都与其师爷唐福德商议定夺。恰巧，我和唐福德还有些交情，有些事情或许可以方便行事，所以……” 冯健顿了顿，扫视众坛主一眼，沉声说道：“还是动手吧，把人抓起来交给刘家大小姐，越快越好，今晚就动手！” “今天晚上就动手？”何东来也是一脸惊讶，身为帮主的心腹，他事先也没收到任何风声。 今晚就动手，意味着要潜入叶家大院抓人，一不小心就要和叶家发生激烈冲突，这也太疯狂了。也就是帮主才有这样的胆色，换做其他人，谁敢这么干？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招妙招，事后没人能怀疑到盘龙帮头上，叶家人只会疑神疑鬼，甚至是引发一场内斗以为是自己人暗中干的。 “我打头阵，铲除一路上的暗哨。”何东来迅速反应过来，第一个表态。 霍启东拔出一柄锋利的长刀，说道：“那我负责抓人吧。” “我来断后。”另一个坛主也站出来表态。 各坛坛主都有自己的独特本事，没有一个不是狠角色，互相配合之下就是叶家精锐都不一定挡得住，这事妥了！ 帮主冯健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笑容，嘴巴动了动正要勉励几句，突然心有感应看向大殿门口。 咚一声闷响，大殿厚重的石门被人踹开，一个身披重甲头顶红缨帽的大汉走了进来。 “十三弟，你这家伙终于来了，快，就等你了。” 冯健招招手，十七个分坛坛主全部到齐，这次行动就彻底名正言顺了。成功了，是他冯健的功劳，是他的魄力，震慑麾下众多高手；万一失败了，坛主们也没有什么把柄。 冯健办事，一向细致周全。 “十三弟，快点。” “呵呵，十三弟来得正好，伏击叶家援兵，还是十三弟最拿手。” 人们纷纷打招呼，事情定下来后，气氛反而缓和多了不再那么压抑和沉重，一个个有说有笑。 重甲大汉一言不发，只是大步向前走，越来越近，走路的姿势有些古怪，但光线幽暗没人察觉。唯独端坐在宝座上的帮主冯健皱了皱眉头，无意中发现面前的那排蜡烛出现异象，明明没风，蜡烛上的火焰却一致偏向自己。 “有杀气，小心！” 冯健也是老江湖了，迅速反应过来。 重甲大汉的身体猛地向前飞起，狠狠撞在毫无准备的何东来身上，一个头顶大斗笠的黑衣人突兀地出现在人们面前。这时候，人们才发现重甲大汉已经死了，后心上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洪渊杀了盘龙帮第十三分坛的坛主，然后蜷缩着身体躲在其身后走了进来。 “你是谁？” 冯健问道，脸庞紧绷如临大敌。被人直接杀到了宝座下方，这还是第一次！突然出现的洪渊，给他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 “帮主大人，你不是在找我么？” 洪渊冷笑，顿了顿接着说道：“叶家危险，我担心你们进了叶家大院就一个都出不来，所以我就自己主动来了。” 冯健一脸惊愕，“你……，你就是洪渊？” “当然，这种随时可能掉脑袋的事情，会有人冒充么？”洪渊反问，上下打量冯健这个盘龙帮帮主，“久仰帮主大名，今天一见，才知道帮主果然名不虚传。这样都能把我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厉害，有这个本事的只怕整个碎叶城也只有帮主一人了，聪明绝顶！可惜，做人还是笨点好，太聪明的一般都活不久。帮主大人的神通实在让人折服，但在下有一点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 虽然在外面偷听了好一会，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但洪渊心头还是有不少疑惑。 “说起来似乎很复杂，其实很简单，你在柳记商行得罪刘家大小姐那天，有人看到你走出了城门，那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后来，当天回城的人只有一千三百二十五个，其中一千二百零三人可以绝对排除，只剩下一百二十二人有嫌疑，你是其中之一。” 冯健顿了顿，趁机拖延时间，暗暗打个眼色指挥众坛主散开把洪渊包围起来，缓缓地接着说道：“后来，你穿着同样的装束再次出现在柳记商行，然后再次出城。统计当晚回城的人，结合前后两次的数据，经过排查只剩下七个人有嫌疑，你又是其中之一。并且，你刚好这段时间暗中在叶家牧场内炼丹，所用的药草正好和在柳记商行内购买的相符，暗中炼制什么丹药吸引大群蝙蝠。所有的情况综合起来，真正可疑的就只有你一人了。一个所谓的神秘炼丹大师，竟然是一个修为平庸的少年，这一点连我都难以置信，但在事实面前又不得不信。”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刘子倩真会记仇，而帮主你，也果真是厉害，佩服！”洪渊点点头，什么都明白了。 “哈哈哈，说了这么多，就是让你死个明白，动手！” 冯健哈哈一笑，恶狠狠地一声令下。 十六个坛主早已散开把洪渊包围起来，闻言齐齐狞笑，正要一起扑上去乱刀把洪渊砍成肉酱，耳边突然传来异响。 砰！大殿四方的玻璃，同一时间全部碎了，大群大群的吸血蝙蝠从窗户飞进来，向人们发起疯狂的攻击。一只大得吓人的吸血蝙蝠一马当先，速度快得惊人，一口咬断了帮主心腹何东来的喉咙。 洪渊敢直捣黄龙杀进来，自然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