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筝上天了
1936年8月13日下午三点，上海市，上海四马路。 跑马厅口的有着“远东第一大剧场”之誉的天蟾舞台。 天蟾舞台的隔壁──云南路447号，是一幢小楼，房子内侧的房门与天蟾舞台的楼梯相通， 楼上有一家“福兴布庄”，这里是中共的一个重要联络点。 下午3点12分，一阵阵的喝彩声，从天蟾舞台传过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了窗口，看着楼下的人群。 他是中共特委的情报二科的科长楚天金，今天，他要与一个情报人员接头，那情报员会向他传递一份情报。 “应该快到了！”男人点了一支烟，穿上了衣服向楼下去去。 下到了楼下，楚天金环视了四周，便认准了一个地方，向前走去。 那地方就是一个街心公园，很小的面积，有一个亭子，亭内有两排木排椅，可以供人休息。 楚天金看了看手表，3点25分，离约定好的时间差五分钟。 他与对方接头了十几次，每次对方都是准时到达。所以，楚天金便坐在排椅上，又点了一支烟。 与此同时，在离街心公园五百米的地方，走过来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他叫洪波，是楚天金要等待的情报员。 这时候，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台车子，车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瘦个男人问一个二十多岁的、身上都是伤的男人：“你确定洪波是去见他的上线？而不是来约会的。” 那个身上是伤的人说：“张队长，我敢肯定！他每次来这个地方后，回去就会有上级的指示下达。” 张队长点头，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不要跟的太紧，看他同谁接头，接上头后，再一起抓。” 司机答应了一声，放慢了车速，象爬行似的跟着洪波。 对于面临的危险，洪波一点觉察都没有，他已经看到了坐在亭子内的楚天金，两人的眼光交织了。 就在洪波再一次确定四周是否存在危险，然后去跟楚天金接头时，意外发生了。 “呯！”一声响，响彻在四马路的跑马厅口。 原来是一个小孩，站在天蟾舞台的门口点燃了一个炮仗。 楚天金听到鞭炮声，心一惊，但是没有起身，而是低头扫视四周。 洪波听到了鞭炮声，以为是出现了意外，忙回头查看。 这时候，跟在洪波身后的那台车，还有那台车后面的一台车，都来了个急刹车，七八个身穿蓝色便服的人跳下车来。 他们被“枪声”惊住了，以为遭到了袭击，所以在下车时，每个人的手上都是提着二十响的驳壳枪。 而楚天金与洪波已经看到了这些人，特别是他们手上的枪。 洪波马上回头，向着亭子跑去，经过楚天金的身边时，他说了声：“第四号信箱有备份。” “他走小路了，追！”张队长马上命令道。 于是，那七八个人，也穿过街心公园，向着洪波追去。 他们经过了亭子，看到了楚天金害怕的躲在了椅子的角落里。 七八个人从楚天金的身边追过去，没有人理会他。 向前奔跑的洪波将手上的一个东西丢入了下水道中，继续向着公园的对面一条街跑去。 张队长看到洪波丢了东西，便停下来，向着洪波开枪。 子弹击中了洪波的左胸，但他只是停了一下，便马上又跑。 看见张队长开枪了，后面的三个侦缉队员，也向洪波开枪了。 一颗子弹射中了洪波的头部，子弹从后面进，前面飞出。 洪波感到大脑血光一闪，再也支持不住，身子倒了下去。 三个侦缉队员向倒地的洪波跑去，张队长则是奔向下水道。 下水道内什么也没有，只有那脏水在向下流去。 “被冲走了！”一个下去检查的队员上来说道。 张队长叹息道：“他妈的，又白费功夫了，那共党呢？” 两个队员，一人拖着洪波的一只脚，倒拖过来。 “报告队长，这共党已经见阎王去了。”一个队员说。 张队长上前检查了一遍，骂道：“他妈的，让你跑！你死了，老子也不让你土葬，丢到下水道里去，让他去海里喂鱼。” 上来了三个队员，将洪波的尸体从下水道的口子丢了下去。 “扑通！”溅起的下水道的脏水，溅到了一个队员的脸上。 “我日你奶奶的，死了还弄老子一脸水。”队员骂道。 张队长看到那队员，笑了。但是他马上收住笑：“那人呢？” 众人不解：“队长，不是你让我们将他丢进下水道吗？” “不是那死鬼，是那个亭子内的那个人，他是接头的。”张队长用手指着亭子说。 众人一听，急忙向亭子跑去，但此时的亭子内已经没有人了。 “搜查这一带，将他找出来。”张队长命令道。 于是，众人便分开，向着旁边的几幢楼搜去。 很快，有人告诉了张队长，从亭子中跑走的人住云南路447号的二楼，是“福兴布庄”的老板。 “快上！抓住他！”张队长惊喜的喊道。 七八个侦缉队员马上向云南路447号跑来，有一人已经开始上楼了。 “呯！”一声枪响，那个上楼的队员滚下了楼。 剩下的队员一看，吓得分散找掩护物，并向楼上开枪。 杀了一个侦缉队员后，楚天金立即跑到与天蟾舞台的楼梯相通的房门处，楚天金看了一眼洪波被丢下去的下水道，又看了一眼正在楼下向上开枪的侦缉队的人，马上提起一个小箱子，越过天桥，跑去了天蟾舞台，又从天蟾舞台门口上了一部黄包车，离开了。 十分钟后，没有听到楼上回击的枪声，侦缉队员被逼冲上了二楼。 但是他们扑空了，楼上什么也没有。 张队长站在与天蟾舞台的楼梯相通的房门处，看着天蟾舞台那热闹的人流后，摇了摇头说：“跑了！” 枪战的时候，被丢进下水道的洪波的尸体一直向着出海口飘去。 一个小时后，他的尸体流出了下水道，飘到了海上…… 而脱离了危险的楚天金来到了四号信箱，拿到了一个胶卷。而后，他便离开了信箱所在地，回到了自己的备用住处。 将胶卷内的内容，用放大镜放大，看了几遍后，楚天金写了一份电报稿，将胶卷的内容发给了上级。 在电报的最后，楚天金写道：风筝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