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全场最尬
只有任翘楚瞪大了眼睛，脸色微微发白，他比谁都明白冰湖潜泳难度究竟有多大。正常潜泳比赛中，新人大概十米，身体条件出色的在五十米左右，奥运冠军级别的在200米左右。 但那特么的是条件齐备，水温适宜的游泳池平潜，在冰层覆盖的冰水中，体力和热量的损耗，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扪心自问，他或许也能潜过去，但欠缺的不是技巧，而是充沛的体力和超乎寻常的胆识。冰面下潜在的危险太高，一旦半路缺氧，连换气的机会都没有，等于把命给搭进去了。 正儿八经的——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现在，他想什么都没用了，之前口口声声说的难度极大，危险级高，连自己都没可能的任务，居然让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就这样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的完成了。 岂不就是说，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吃果果的打脸啊！ 一双双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他，或质疑，或不解，或好奇，一声声惊叹和议论声，仿佛都是对他的嘲笑一般刺耳。 “翘楚？翘楚？”吴星宇扯着他的袖子，兴致勃勃的问道：“陆云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这么牛笔？” “啊？什么？”任翘楚勉强回过神来，脸上一阵发烫，自尊心促使着他，支支吾吾道：“可能是肺活量大吧。我练的是蝶泳和蛙泳，潜泳不是我的强项。” 末了又幽幽道：“不管如何，至少我应该感谢他。”这是他的实话，比起自尊心来说，他更愿意看到两条鲜活的生命。 “对哦。”吴星宇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原来是术业有专攻啊。以前我们那儿有个人肺活量大，扎猛子很厉害。” 身为陆云的同桌兼好友，郭小宝起初一直为陆云的安危提心吊胆，现在亲眼目睹这一切，别提有多提气了。 与有荣焉啊！ 此前对于陆云的的各种讥讽嘲笑似乎还在耳畔，连他都为陆云鸣不平。向来默默无闻的郭小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质问道：“刚才都是谁嘴欠，说谁傻叉，说谁脑残呢！都瞪大眼睛看看，啥叫神转折，啥叫实力打脸，啥叫艺高人胆大！一群键盘侠，口水怪，嘴炮嘴炮，瞧不起谁呢？” 事实摆在眼前，不少人都心虚的低下头去，脸上火辣辣的。 林子蓁感慨道：“深藏不露，胆气过人！” 于柏宁呆呆的望着冰面上的陆云，不自觉的扫了眼任翘楚。任翘楚的泳技高超与否，她没亲眼见过。但是现在，陆云那健美挺拔的身材，神乎其神的潜泳，连带着传说中的马甲线和人鱼线，都让她大为震惊。 任翘楚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一直以来，长久以来的优越感和自信心，在这一刻，开始崩塌了。 陆云静静地站在冰面上，一脸的意犹未尽。那种被浓郁澎湃的水气所环绕的感觉，宛如漫步云端一般惬意舒爽，若非急着救人，他宁可永远待在水中。 但哪怕时间很短，所导引进体内的水气，都远超雪地之中。 给他充足时间，达到丰肌玉骨初品境界，不成问题！ 军子吩咐别人把薛晨露和秦云鹤抬到皮划艇，才抬起头来，又是激动又是惊讶的打量着陆云。 “兄弟，真是从那边一猛子扎过来的？” 陆云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遗憾。时间还是太短了，根本来不及细细体验，更别提冲击逆鳞。 军子由衷的竖起大拇指，赞道：“牛/逼！大写的服！”他当过兵，参加过多次抢险，深知这事儿说起来是一猛子，但实际上所需要的勇气，所面临的危险，非常人能够想象。 军子指挥着将皮划艇拖到岸边，立即有医护人员上来抢救，守在岸边的同学也哗啦一下都涌了过去。 负责营救陆云的马哥和小吕，拽着绳子潜入水中摸了半天都一无所获。两人冻的嘴唇发紫，浑身颤抖的爬出来，一脸绝望。 “军哥，军哥。这边实在是捞不着啊！” “坏了，这小子沉底了，估计是撂了！” 军子看着生龙活虎的陆云，吼道：“在这儿呢，还摸个屁啊，你们沉底了，人家都沉不了。” 马哥和小吕不可思议地望着站在军子身边的陆云，又目测了一下两个冰窟之间的距离，顿时大眼瞪小眼，二脸懵逼。 至少九十米，游过去了？？？ 他们俩也是退伍军人，身体素质过人，游泳水平也不错，但在水里跟个盲人一样，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别说游过去了，要是没绳子系着，下的深了，连出来的冰口都不容易找着。 短短一分多钟，俩人就冻的吃不消了，嘴唇发紫，浑身僵硬，肌肉更是跟安了振动器一样，完全不受控制的哆嗦个不停。 可是反观陆云，站的笔直稳当，肌肤红润，面色如常，甚至还带着微笑，一副云淡风轻，精神抖擞的模样。 尼玛，这不科学啊。都是从冰湖中钻出来的，自己缩着脖子，弓着身子，颠着脚丫子，双手不停的揉搓全身，就差抱在一起取暖了，畏畏缩缩跟个煞笔一样。 而人家站在寒风中，脚踩冰雪上，昂首挺胸，谈笑风生？ 兄dei，您这精神焕发的样子，是刚洗完桑拿吧？ “军哥，军哥，不好了，快来帮忙！” 另一边负责救援秦时月的二来，趴在冰窟边上，焦急的喊着：“国英的手让冰给拉了一下。” 坚冰的切口其实是非常锋利的，救援小队来到匆忙，装备没准备充足。没有佩戴手套的国英，排除碎冰时，一不留神，从虎口到腕部，斜着割开一条伤口，鲜血汩汩流出。简单的用衣服包扎住了，却显然没办法继续参与救援了。 秦时月虽然没完全落水，但在低温的冰水中待的时间有点儿长，浑身的肌肉早就僵硬了，咬碎一口银牙，却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剩下的二来和海子，在接近的过程中压碎了冰层，正抓着绳子奋力挣扎，情况也不太妙。 “二来，撑住！国英，你赶紧回来。我立即……” 陆云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还是我来吧。” 军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瞥了眼距离，比之前的距离短了一半，只有三四十米。很显然，从水下潜过去速度最快，不过水下光线太差，一旦方向失误，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不等他说话，陆云就潇洒的纵身一跃，跳入冰窟之中。 军子只得摇头苦笑，一脸感叹，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吧。在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的身上，他看到了勇敢、看到了自信，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坚毅、从容、洒脱、锐利，浑然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所能有的。 重新入水，浓郁的水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让陆云重新体会到了那种曼妙的感觉。秦时月的情况虽然危险，但还不算迫在眉睫。 所以，陆云打算利用这仅有的时间，尝试冲击逆鳞的屏障。 龙行于水，气游全身。 积攒的的水气汹涌澎湃，随着心脏和逆鳞的双重勃动，血液流动的速度前所未有的顺畅。 默运心法，感受着血液和水气的流速，陆云脚蹬冰面，全速下潜。水压渐渐增大，逆鳞自发的加快速度，比百米冲刺时还要活跃。 八米半的深度，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血液的流速就到达了巅峰。陆云抓住时机，催动水气全力向逆鳞冲去！ 轰！ 神魂巨震，两耳嗡鸣，陆云紧咬牙关，强行遏制住强烈的不适，抓住冲击折回的那一瞬间，水中团身一转，双脚踏地，双膝曲起，整个身子如同拉成满月的强弓。 嘭…… 水底淤泥扬成冲击圈，陆云激射而出，脚后拉出一道利箭般的漩涡激流。 阶梯加速！ 心脏和逆鳞同时短暂的静止，然后在同一时刻强烈勃动，契合完美，不差分毫！ 咚！ 陆云甚至都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折回的血液在心室内冲击旋转，蓄积到最大的力量，一泄而出，沿着血管周流全身，膨胀的血管瞬间贲起，粗壮如筋络，布满全身。 隆隆隆…… 连续三声惊雷，在脑海中接连爆响，急速冲击的陆云猛然一滞，眼前发黑，浑身脱力，缓缓的沉入水中。 迷迷蒙蒙中，三条蜿蜒的闪电在视野中绽放，一蓬蓬金色的光芒此起彼伏。 还是闪电裂隙…… 陆云回过神来，心中一叹，他可以感觉到，距离击溃屏障，只有一步之遥。如果能强行忍住眩晕，在冲击回流时如法炮制，将水气的流量流速推到下一个巅峰，极有可能突破最后的障碍。 要忍耐眩晕，必须要持续不断的锤炼神魂，十次百次千次，直到产生抵抗力，才能一蹴而就。 唉，时间还是不够啊！ 在水中分辨了一下方向，陆云摆动双腿，朝着冰口游去。 秦时月浑身衣服都被冰水浸透，体温下降的厉害，嘴唇呈现出吓人的青黑色。救上岸的小侄子依旧生死不明，死死的揪住她的心，几乎喘不过气来，处在精神和身体双重折磨的状态。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腰肢，耳边传来声音：“放松点儿，我送你上去！” 一瞬间，秦时月绷紧的气力消散，就像是个在悬崖边上挂了许久，眼看就要摔死的人，忽然踩到了实地。 腰间双手用力一举，秦时月的上半身终于落在冰面上，随后双腿被送上来。她吃力的掉转身子，才看清了水里的人。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水珠，黑漆漆的瞳孔，如同闪亮的黑宝石，清澈深邃，隐隐还透着鹰狼般摄人心魄的凌厉。 她舒了口气，主动伸手去，哆嗦着嘴唇道：“我拉你上来。” “不用！” 陆云双手撑住冰面，刚刚跃起一半，陡然发觉胯下凉风阵阵，低头一看，整个脸都绿了。 亲爱的内＆裤君，你特么的去哪儿了？ 趴在冰面上正对陆云胯下凶器的秦时月，大脑宕机，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噗通一声，陆云又回到水里，脑海里响起一个深沉的声音。 “真相只有一个！” 以舒适性为主的内＆裤君，毕竟不是专业的泳裤君，泡水之后弹性伸缩性急剧下降。而陆云最后的水中折返冲刺，完全超出了它的可承受范围。趁着陆云神魂巨震，导致失神的一刹那，兜满了水的内裤君毅然决然的从腰上滑下来，奔向了大自然的怀抱…… 面对着秦时月痴呆一样的表情，陆云挠挠头，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说了一句让秦时月一辈子都没忘的经典台词。 “不好意思，游得太快，裤衩都没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