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势与局
警车一路风驰电掣,岳文的车速很快,快得连蒋晓云几次喊他慢下来,虽然她开车比他还猛。 “说说你吧,”蒋晓云主动说道,她拧开一瓶矿泉水,送到岳文嘴边。 “我,呵呵,老衲本是津门一闲人,随父落到山海扎了根。”岳文自认为有说相声的天赋,如果不考选调生,说不定参加个德云社什么,那就没岳云鹏什么事了。 俗话说,酒是朋媒,烟是友桥,一顿酣畅淋漓的酸菜鱼下来,六个人象前世在一起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兄弟一样,从饭店出来,就开始勾肩搭背,呼兄喝弟了。 “呵呵,看不出啊,文哥滴酒不沾。”曹雷道。曹公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他往包间一坐,女服务员倒水的次数都明显增加,而一顿饭下来,岳文也有了属于这个小圈子的别名。 “打出娘胎,就没沾过一滴酒。”岳文面不红,心不跳。 曹雷还是有些不相信,“还是烟酒不沾的三好男人?兄弟们,喝足了没有?烧烤去?”他提议道。 黑八虽然嫌这个名字不好听,但挡不住兄弟们的热情,他上来一把勾住岳文的脖子,笑道,“曹公子帅死人不偿命,人也大气,好了,兄弟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彪子也笑道,“吃完烧烤,我请大家操练一把,庆贺咱们台协扩大规模。” 曹雷也不开车,昏黄的路灯下,几个人朝烧烤摊奔去。 宝宝感叹道,“文,你在这待不长,将来你肯定得回秦湾,”他指指东面如繁星闪烁般的灯火,“开发区就是个大农村、大工厂,什么时候能象秦湾一样就好了。” 岳文笑嘻嘻地注视着对面的秦湾,如烟花般绚烂,他心里暖洋洋的,那个如烟花般绚烂的师姐现在在干什么呢? 在烧烤摊前坐下,曹雷象说相声报菜名似地开始点起菜来,“羊肉二十串,猪肉二十串,海星十个,鱿鱼十个,……再来二十串蚕蛹。”他朝杨勇眨眨眼睛,杨勇拿起一个蛤蜊皮扔向他,曹雷笑着躲开了。 当大杯的秦湾扎啤端上塑料桌,哥几个举起酒来大口喝干,黑八一抹嘴巴,“爽,走遍天下,吃的好,喝的好,还是咱们秦湾。” “嗯,秦湾的女人也好,”蚕蛹贼兮兮地笑道,“来,曹公子,跟组织汇报一下,得手了没有?” 岳文和黑八有些纳闷,宝宝解释道,“曹公子正追咱们家蒋书记的千金呢。” 一听这话,岳文和黑八都来了精神,黑八一拍肥肥的大腿,“是不是在区刑警队的那位?快说,得手了没有,哥还有没有机会?” 曹雷轻蔑地看看黑八,正色道,“警花警草,天然绝配,你,来世吧!” 黑八受了揶揄,却学着女儿国国王的口气说道,翘了个兰花指,依在曹雷肩上,“雷哥哥,我不想来世,只想今生。” 整个烧烤摊上顿时晕倒一片,岳文笑道,“我吐,黑八,你还想不想让人吃了,低调一点行吗?” 黑八在灯光下露出白白的牙齿,“不过,我觉着人家曹雷肯定没问题。” 曹雷看看大家,表扬道,“看人家黑八,人长得黑,可是眼光贼亮。” 黑八狡黠地笑道,“我倒不是觉着你帅,我只是觉着人家都操女人,你却去操石头!嗯,这个本事一般人没有。” 众人看看曹雷,又是一阵大笑,旁边一桌笑得直咳嗽,烧烤摊老板笑得烫着了手,在嘴边吹着,回过头来,“小伙子,再讲一个,赠送两杯扎啤。” 曹雷也不恼,“哥是打雷的雷,不是三块石头那个磊。” 黑八接上道,“那更厉害,操天上的雷,也不怕被雷劈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曹雷笑着拿起一杯啤酒,泼了过去,“你别妒忌,哥这叫天赋异禀,到公安局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风流倜傥的曹公子?” 黑八笑着急忙起身,一下躲了过去,可是啤酒一滴没浪费,正泼在一人身上。 宝宝、蚕蛹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都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就象没做完作业的小学生一样,彪子的目光也老实了许多,曹公子更是忙不迭地陪着不是。 岳文认出了,挨泼的不是别人,正是报道第一天,街道门前那个大脑袋,江湖人称大灰狼的便是。 大灰狼夹着手包,提着一兜烧烤,看样子想离开,他拂拂身上的啤酒,刚想发作,又压了回去,“算了,算了。”他抬腿想走,又停下脚步,“肖宏茂?”他笑着冲岳文说道。 岳文一愣,马上想起自己胡编乱造的名字,大灰狼却很仗义,拍出两张百元大钞,“老板,这是我兄弟,这桌算我的,兄弟,你们慢用。”说完,他摇摇硕大的脑袋,朝一辆奔驰越野车走过去。 “我靠,痞子的心胸都比你大!”黑八看着车子走远,讥笑曹雷。 “肖宏茂?”宝宝不解地问,还是蚕蛹反应快,“小红帽!” 众人看看上车的大灰狼,又看看岳文,都压抑着自己的笑声,都憋得脸红脖子粗。 稍歇,宝宝惊奇道,“呵呵,文,行啊!大灰狼都给你买单,以前认识?” “一面之缘。”岳文掰开一个五星,“他自我介绍叫大灰狼,那我只好叫小红帽了。” 众人又是一阵窃笑,黑八问道,“文,你当过班长,肯定有女朋友了吧,老实给大家交代。” 岳文看看他,又看看东面隐隐约约的灯火,“你看看你象领导似的,审完这个审那个,是不是,曹公子?”曹雷轰然响应,“在秦南区,也是选调生。”可是下一句,岳文还是自豪地说出了口。 “小师妹?同级?”黑八却不肯完,紧追着问道。 “错,师姐!”岳文也毫不在意。 黑八口水都要流下来,“原来文还是个御姐控啊,什么时候让哥们参详参详!” “滚犊子,你不是饥渴得厉害啊!回家自个找***操练去,”曹雷站在了岳文这一边,“走吧,反正也没有打洞的地方。” “你们走,我吃完这几串。”无功不受禄,岳文不想让大灰狼付钱,找了个借口,正算计着怎么把钱还给大灰狼。 黑八边走边往口里塞着羊肉串,“我算闹明白了,你们几个为什么爱打台球了。”话音刚落,脑袋上接连被宝宝扇了几巴掌,几个害虫群起响应,五个人追打着呼啸而去。 岳文慢吞吞地往口里送着羊肉串,却听到街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从车上跳下六个人来,领头的走得最急,却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后面染着黄头发的、纹着身的,往那一站,肌肉乱跳,气势十足。 “刚才是谁用啤酒泼我大哥?”斯文小伙咬紧牙,眼光在烧烤摊上逡巡着,曹雷已走,众人的眼光都射向了岳文。 有许多胆小的人悄悄地站起身来打包结账了,一个中年人走得太急,“哗拉”把塑料桌椅碰到一片。 一个中年人经过岳文的桌子,小声提醒道,“小伙子,还不快跑!” 岳文感激地看看他,没有言语。他不是在装逼,只是几个人已经把他围住,他实在是跑不出去了。 许多当地人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殡的不怕殡大,中国从古至今少不了看客。 “小伙子要挨揍!” “唉,看面相还象个学生,等着挨削吧!” “这帮人下手可狠了,前天,卖猪头肉的老六被这帮人打得牙都掉了。” …… “刚才是你吗?”岳文还没解释,就觉着自己的头发被人揪住了,紧接着,脸上火辣辣一疼,他不由自主地喊道,“哎,轻点,能不打脸吗?还指着这张脸混饭吃呢。”挨了打,可脸上却堆着笑,心里头可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