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军容之鼎盛
讲真不带假,慕容燕国真的一直以来都认为刘彦哪怕是强也会有个限度,毕竟刘彦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也就是四年。 四年的时间能干什么?按照当今年代的生产力而言,四年真的干不了太多的事情,哪怕是拥有足够的人口,在慕容一家子想来四年也就够刘彦极力自保,或许连自保都会显得堪忧。 甚至可以说,慕容一家子认为刘彦比刚刚实现割据的冉闵还弱,指的是军事实力方面,不是经济能力上面。毕竟刘彦一直都在往外大卖食盐,只要是不傻肯定知晓汉部在经济实力上弱不到哪去。 现在,现实似乎抽了来到现场的慕容使节团诸人一嘴巴子,他们要是再不承认自己的判断出现错误,压根就不配作为一个正在高速崛起的区域强国。 “一定要向王上建议中断拓跋代国与汉部的贸易。”阳裕知晓慕容燕国的国策:“我们已经教训完拓跋代国,本来也有意将地皮空出一部分给拓跋氏,计划中只是利用刘彦。” 所以说,说起来十分的怪异。慕容鲜卑将周边能揍的都揍了一遍,对同为鲜卑族的宇文鲜卑、段氏鲜卑、拓跋鲜卑更是轮番打了个遍,偏偏揍一顿之后总是会可以留给那些部族一些喘息之机,施行的不是什么灭亡政策。 慕容鲜卑南下的计划整整做了十来年,他们一直都在蓄积力量,横扫周边也是为了南下在做相关准备。在南下为前提的国策下,他们会容忍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刘彦硬生生地在辽1东那边强占了一个半岛。 事实上,慕容鲜卑能够容忍刘彦在辽1东强占一个半岛的原因比较简单,慕容皝的话说得无比粗糙,直白说只因为刘彦是鲜卑铁弗,算是半个自己人,既然刘彦在中原那么凄惨,就借个地皮给喘息。 现在阳裕看来嘛,慕容皝好像是想岔了,人家刘彦可没有在中原混得相当糟糕,看去还混得非常不错,各方使节团会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得不说的是,各方在派出使节团前来青州的时候,仅有冉氏秦国和张氏凉国有事先沟通,其余慕容燕国、拓跋代国、东晋小~朝~廷都是自行决定,会碰到一块纯属凑巧。 城楼下面还不断有部队结成方阵走过,军容之鼎盛,数量之众多,无不在呈现一个绝对的事实,那就是汉部绝对没有一些人想的那么弱小。 “多少了?” “该是有一万以上。” “后面还有更多的部队。” “总数约有三万左右。” 参与阅兵的都是野战主力,他们从营地出来列队,再结成方阵从城楼下走过,绕了一圈是到旁边的空地静立不动,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一场阅兵从早晨的辰时初刻(七点)进行到临近午时四刻(十二点),众人观看阅兵的同时,后面有众多的侍从和侍女忙碌着。 众多人抬来了案几等工具,再摆上必要的餐具等物,城内下方临时弄起来的厨房已经开始烹饪,导致阵阵的香气传到城楼之上。 阅兵不是单纯的走正步,各个方阵走完之后,是各个兵种的演示,给予各方代表印象最深刻的是三千具装重骑摆成锋矢阵进行冲击,那马蹄踩踏的动静让城楼之上也会出现轻微的颤动。 若说虎贲军表现出来的是侵略如火的攻势,突骑兵则是展现绝对完美的分割包围演练,弓骑兵演示奔射,骑军的演练对于慕容鲜卑和拓跋鲜卑是内行看门道,对于东晋小~朝~廷、张氏凉国、冉氏秦国则是尽显震慑。 “那支虎贲军是我们帮忙操练。”蒋干得意地说:“一开始只是不到五百人,后面才发展成为三千。” 谢艾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虎贲军的甲胄款式有两种?” 说的是系统甲骑具装和非系统甲骑具装的差别,最明显的是非系统甲骑具装属于隋唐时期的明光铠,系统具装重骑则是偏向于扎甲款式。 “……”蒋干根本就不知道,随口说道:“该是有我们不清楚的战术需要吧。” 其实要是注意区分的话,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汉军甲胄有两种体系,一种是刘彦主导下趋向于隋唐时期的明光铠体系,另一种是两汉、三国时期的扎甲体系。两种不同的甲胄倒是有一点很是相同,那就是都属于锻造,绝非是熔铸。 汉军的骑兵表现出来的组织度很高,尤其是突骑兵和弓骑兵表现出来的协同配合令知晓门道的人,一个个看了绝对会感到发怵。 到了步军演练的时刻,组织战阵的过程令所有人看得脸上越来越严肃。 “塔盾,强弩加上连弩……”庾翼看得无比激动,他似乎看到了属于晋军的未来:“我们可以按照这样的方式进行练兵!” 长江以南缺乏战马,尤其是缺乏优质的战马,晋军作战的主力是步军,在水网多的区域他们可以与之以骑兵为主的胡人抗衡,可说真话要是到了平原地带晋军只有被痛宰的份。 “需要很多……非常多的镔铁。”王绰深皱眉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镔铁。” 一个塔盾有多重?至少为三十斤。塔盾的构成几乎全是铁质,仅有少部分是垫上皮革,那么一个塔盾就是需要三十斤的镔铁,以东晋小~朝~廷的镔铁生产能力而言,制造上万个塔盾该是让多少士卒手中没有兵器? 事实上,塔盾真就不是谁都能玩,耗费的铁太多太多,对于工艺反倒是其次了。哪怕是东晋小~朝~廷想要弄塔盾兵,看看汉军的塔盾兵是什么模样,再想想长江以南士卒的身体素质…… “皆为八尺左右的壮士。”庾翼显然是明白了这一点,他也开始皱眉:“我们所处的区域难有优质兵源。” 南方人普遍比北方人矮小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上古先秦时代结束之后,南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演变,很难再有战国时期普遍存在的高大身材。 其实晋军有一个特殊兵种,那是借鉴于西汉时期的战术,也就是厢型战车,问题是这玩意体积有点大,屡次怎么运输过长江就是一个天大的工程和难题。再来是南方缺乏马,用牛拉则显得太慢,晋军能够用上战车的次数普遍少。 要说还有什么让观看阅兵的众人发怵到浑身战栗,那当属结阵之后的步军战阵在密集的梆子声中,一波接着一波射出箭矢,是从三百五十步开始覆盖,近乎于没有停歇的覆盖。 “这样的强度,恐怕只有甲骑具装才敢冲锋。”李洪脸色有些苍白地说:“还是那种承受一定损失的冲锋。” “结成如汉军那般的盾阵呢?”阳裕在擦拭额头的汗水,大冬天能满额头都是汗,可见内心的惶恐:“可以抵近,并杀进去的吧?” “恐怕还是难。”李洪摇头苦笑着说:“汉军的步阵本身就有盾墙,他们也没有可能让骑兵干看着。” 一个念头在很多人的脑子里升起,就如同石碣赵国和东晋小~朝~廷那边许多人的想法一样,那就是无法不认同刘彦的汉部真的成就了大势。 “汉人本身就极度擅长步战!”阳裕说的是汉人,说话的时候看特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庾翼等晋人,压低声音问李洪:“上次我们出兵铁弗的地盘,那些人就是被用这样的部队消灭的?” 李洪摇头说道:“是用具装重骑配合轻骑击败。” 两人都是有亲眼看过那副惨况的人,那林道两旁密密麻麻悬挂的尸体至今想来都还令他们印象无比深刻,更加不用去谈用慕容鲜卑人的脑袋堆砌而成的京观。 知道汉人与晋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就是汉人暴烈讲究有仇必报,晋人却给人一种无比软弱和僵化的印象。 在没有刘彦的历史里面,中原的一批人也抛弃晋人的称呼自称汉人,他们与胡人展开了血腥战斗,此后胡人对长江以南和长江以北的同一族裔有了不同的名称。再往后的历史阶段,北方无论朝代如何变革始终是被称为汉人,倒是长江以南改了相当多的称呼,一般情况下长江以南的人会被称呼为南人。而南人其实是一种蔑称。 汉军的演武结束,一眼看去地面满满都是箭矢。 城楼之上已经各安其位准备摆宴,下方却是众多的辅兵在回收箭矢。 实际上早先的时候,汉军营地已经是遍处的炊烟,一股浓烈的香气就是那么在下密包括周边回荡着。 宴会充满了汉部的特色,不是其它,是一盘盘炒菜和经过精心烹饪的海鲜。 没有错的,炒菜就是刘彦带来的划时代产物,不然可要等两宋才会出现,尤其是需要到南宋才会大行其道。 在两宋之前,没人会相信大吃货民族的菜单其实很“淳朴”,煮东西基本靠炖,要不就是吃脍大行其道,不少明人就是吃脍给吃的满肚子寄生虫活活腹痛而死。 宴会开始,面对香气十足的炒菜,有吃过的人自然是印象深刻,没有吃过的人则是直抽鼻子。 一声小钟的清脆响声,众人开动,不少则是奇怪为什么没有安排声乐或是歌舞,毕竟宴会没有声乐和歌舞会显得很不正常,无乐不宴就是华夏文明的主流。 开吃之后没有人说话,面对丰盛且从未见过的菜式,一个个基本都是埋头在案几之上。等待吃了不少东西,他们才有空互相对视,气氛从热烈开始转向诡异。 “诸君!”李洪举起酒樽,洪亮声提议:“为汉军的雄壮与威武,共饮!”,他说着还向主位的刘彦致意。 刘彦自然是拿起了酒樽,对着在场众人虚请了一下。 共同喝了一樽酒,所有人依然看着刘彦,慕容鲜卑那一方开了个头,预示着前奏已经结束,是时候来谈一些正事,可是事情显然还没有完。 “我等来自皆是为了石碣,诸君以为然否?”阳裕先是问了一句,等待他面对庾翼等人的时候,不少人立刻觉得有好戏看了。他果然是开口说:“敢问各位诗人与书法家,你等也是为了共击石碣而来吗?” 庾翼还真的就是有一手不错的书法,可现在被称呼为书法家显然不是什么赞扬。他脸色平静地看着阳裕,缓慢说道:“不屑于逆臣多语。” 阳裕先是大怒,后面冷笑:“逆臣?”,他环视了一圈,指了指谢艾,又指向蒋干,后面看了看刘彦,问庾翼:“你是在说我们吗?” 谢艾与蒋干一个对视,两人无辜躺枪却是没有任何发作,毕竟还有一个刘彦也被牵扯进来。 “吾从未向小~朝~廷称臣。”刘彦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对阳裕冰冷声道:“你不配与吾同列。” 阳裕对刘彦生气不起来,因为事实就是他与刘彦还真不是平等的存在,君是君臣是臣,不要脸如他也无法否认这一点。他想要的话已经出现,那就是刘彦说没有向小朝廷称臣,可是没等他要继续嘲讽庾翼等东晋那边的人,刘彦再次说话了。 “共击石碣或可商谈,废话勿需再言。”刘彦直白地说:“若要分出什么主从纯属枉谈,以其虚情假意,不如开诚布公。” 谢艾与蒋干再次对视一眼,他们颇为意外刘彦会是一个这么干脆的人物。 “铁弗说的是。”阳裕好像很喜欢说话,他建议道:“可必要的分工与划分,还是需要。铁弗以为呢?” 这个时候拓跋孤对看过来的阳裕无言表示:我就看着,绝不说话。 事实上拓跋代国正在被慕容燕国碾得到处跑,哪怕是慕容燕国不再揍拓跋代国,可拓跋代国刚玉匈奴铁弗部征战完毕,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参与攻打石碣,尤其是攻打石碣对拓跋代国没什么好处可言。 刘彦没有回应,他真不想搭理阳裕。再来商谈的主题已经定下,不需要他亲自去说什么,该是由属下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