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黑耗子
两个同学,一见这人是这幅德行,心里越发的毛。 好像有状况,什么状况,他们哪里晓得。 正在这时,街面上来了一个镶着两颗金牙的小伙子,开着摩托车,看见两人不停敲东门麒的人,就问怎么回事,当柳三观将事情说了之后,小伙子笑道:“这事情,你得找黑耗子,他知道。” “黑耗子是谁?” “抬棺材的,你们自己去找吧,就在这条街的35号,就他们家。” “好的,谢谢。'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35号,这里也是一栋老宅子,木质结构,但是破败的不行,整栋楼,像是随时倒塌的模样。 这栋宅子的大门没锁,两人进去后,叫着:“有人吗,有人吗....” 却没人应答. 然而,里边的简陋,用家徒四壁一点都不夸张,到处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老鼠大白天的也不怕人,四处乱窜,柳三观还想着去楼上看一看,想想还是算了,这就是一个垃圾场,楼上肯定也好不了哪里去。 木楼里没人,两人出了门口,对面的一个抽着旱烟袋的老汉问:“你们找黑耗子?” “是的,大叔,人呢?” “人啊,刚才还在这里,可能又去小卖部赊酒去了。” 柳三观就上前道:“大叔,黑耗子是不是抬棺材的人?” “你问这个干啥?” “我们找他有事。” “没错,他不但是,还是抬棺材的专业户,都抬了几十年了。” 二爷道:“大叔,他们家也太乱了,也不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呀,他们家就他一个人。” “他没老婆吗?” “这个酒鬼,酒就是他的老婆,他的老婆二十年前就跟人跑了。” 柳三观点头道:“原来是个酒鬼,大叔,能跟我们说说,这抬棺材是怎么回事吗?” 老汉将烟杆往脚上磕磕,笑问:“你们这两个娃儿,连这都不懂,城里来的吧?” 两人忙说是。 “大叔,在城里,尸体都送火葬场。” “说的也是啊,那你们说说,找黑耗子究竟什么事?” 柳三观怕说出来又像东门麒那样把人吓跑了,就说道:“大叔,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不是抬棺材的专业户吗,我们就是好奇而已。” “好奇,你们两小子,肯定有事,不说也罢,我就跟你们说说什么是抬棺材的吧。” 老汉打开了话匣子: 厚重的棺木加上逝者的重量,一个人两个人想抬动它,根本不可能。 于是,在村里活着小镇里,就出现了一群特殊的人--抬棺人。 农村对抬棺人的尊称叫“八仙”或“八大金刚”。 “八大金刚”抬逝者下葬,是一种乡里乡亲相互帮忙行善积德的行为,是不计报酬的,当然,孝家不管有多穷,都会买一双鞋和一条毛巾,以示感谢!吃饭、喝酒和香烟也是不可缺的。 而现在,许多地方是要给钱给抬棺人的,具体多少看当地的习俗。 未结婚的小伙不能请、媳妇怀孕了的不能请,“八大金刚”必须八个姓。孝子跪请到你面前,乡里乡亲的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应承,毕竟逝者为大。当然,这些都要事先沟通好,以免尴尬。 抬棺,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但是个力气活儿,技巧活儿,并不是人人都能干的。抬棺,讲究的是配合,八个人一定要配合默契,齐身发力,才会稳当不出事故。如稍有不慎,棺材砸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抬棺上路,有的地方讲究“抬棺上山前,出门转三圈”,而有的地方刚是“抬棺路上歇三歇”,歇的意思是让孝子贤孙们多多跪拜,同时抬棺人会向已婚的孝男孝女们讨要“利是”,双方可以讨价还价;孝男孝女们其实早就备好了香烟,只等抬棺人“歇时”来讨要,不能一次全给,三歇三给。最后双方皆满意,则一口气抬到墓地不歇息。 “利是”随孝家心意,给多给少抬棺人并不介意。据抬棺人透露,抬棺时绝对不能喊重,越喊会越重。有的棺抬起来觉得很重,有的棺抬起却很轻;重的,是逝者心有牵挂,有心愿未了,而轻者,则是心无所恋,一身轻;一般抬棺人都可感知出来。 老汉说完这些,二爷问道:‘这么神奇?” 老汉说道:“就是有这么神奇,长期的抬棺人,每次抬棺之前的晚上,都会听到有人来敲门,黑耗子的家的门是被敲过最多的,你们可不要随便进他们家。” 柳三观问道:“既然这样,大叔,是不是怨气越重的人,棺材越重?” 老汉警觉起来,“你怎么问这个?” 柳三观没法子,将那具女尸的事情说了一下,只说了几句,老汉撂下一句话::“这个我就不晓得了,你们去找黑耗子吧,我估计,他肯定在小卖部,就在前边的不远处,你们自己找去。” 老汉不理这两人,自己回屋去了。 小卖部并不远,只见一个邋遢的像是要饭的家伙,正在跟小卖部的老板纠缠着,非得赊点酒喝,但是老板死活不肯,说,你赊的账太多了。 柳三观叫了一声:黑耗子。 那人拧过头,问道:“你叫我?” 柳三观拿出一百元钱,递给小卖部的老板:“老板,一百,全给他买酒,能买多少就多少? 老板正被黑耗子纠缠的没办法,忽看到有大款给他买酒,那还等什么,拎起了一件六只装的低质白酒,递给了黑耗子。 “喝死你,你个死耗子!” 黑耗子年纪看上去快五十了,胡子拉碴,个子中等,但非常的结实。 他用牙齿咬开一瓶玻璃瓶装的白酒盖子,猛地喝了几口,说道:“这么大方,是不是有事求我?” “是的,是的,耗子哥....” “有啥事,说吧。” “是这样的....” 等柳三观将事情说完,黑耗子倒是一点都不惊慌,说道:“这是我这辈子抬得最重的一具棺材,知道吗,还压死了一个抬棺人,他的外号叫蚂蚱,是我的朋友。” 他说完,又大喝了几口白酒,几下功夫,一支把酒剩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