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实习开始
2009年， 9月，22号。 布鲁克莱恩。 刺耳的警笛声，在长木大街划过，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远远的注视着街角拉开的警戒线，交头接耳之声不断。 围观的人大多是年轻面孔，而且参杂一些亚洲面孔，除了吃瓜群众之外，消息灵通的本地媒体记者们也已经赶来。 一辆雪佛兰停在了警戒线外面，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个子不算高，眼神却很锐利，尤其有一个鹰一样的鼻子。 不苟言笑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他眉头一皱，伸手抚平了西装，把证件挂在胸口，直接走进了警戒线内。 “埃迪，”头花花白的霍夫曼叫道，“早上好。” “早上好！”埃迪点点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比较糟糕，”霍夫曼摇头道，“你过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稍等！”埃迪点头，叫来两名警察，让他们疏散人群，把警戒线往外扩展了十米左右，这才来到了案发现场。 街道的角落，垃圾箱旁边，躺着一具死尸，死者双脚搭在垃圾箱上，身体诡异的扭曲，脸部对着垃圾箱，下巴落在地面上。 “今天早上八点十分，我们接到了福斯太太的电话，她在清理垃圾的时候发现了这一幕，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流浪汉，没想到已经死去多时，”霍夫曼道，“我们调取了现场的监控，并没有什么发现。” “有没有目击者？”埃迪问道，“确认身份了吗？” “我们问了一些人，掌握的情况有限，”霍夫曼道，“只知道他这几个月一直都在附近，没有人认识，也没有人和他交谈过。” “现场搜查有什么发现？”埃迪说着带上手套。 “没有什么价值，这里是垃圾箱，充满了各种味道，痕迹，脚印等等，”霍夫曼摊摊手，“目前只发现了一些沾染血迹的垃圾。” “注意保护现场！”埃迪说着，带上了手套。 “当然，不过埃迪，你要亲自上场吗？”霍夫曼道，“还是等法医过来再说吧？我觉得这样更稳妥一些。” “没关系，”埃迪道，“有没有法医都一样……” “我不赞同你的说法！”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霍夫曼和埃迪同时转头，正好看到罗根上尉带着一位年轻的男人朝他们走来，两人齐齐向罗根警监行礼问候。 埃迪·布兰德是波士顿警署的探员，负责城市凶杀案，霍夫曼是布鲁克莱恩的城市警察，负责交通、治安、巡逻等。 “埃迪，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局里新来的法医，他将成为你工作上的新搭档，”罗根上尉道，“希望你们好好合作。” “文森·施内特，很高兴见到你，布兰德探员！”文森伸手道。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在案发现场！”埃迪·布兰德瞥了他一眼，顶着罗根上尉的目光才和文森勉强握手。 霍夫曼站在一旁不吭声，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说的很对，那么我现在可以开始工作吗？”文森笑道。 “请！”埃迪道。 文森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带上，在霍夫曼的带领下去现场。 “boss，认真的吗？”埃迪在两人走后，忍不住抱怨道，“他就是一个小屁孩，看起来都不到二十一岁，我可不想当保姆。” “局里的情况，你也清楚。”罗根上尉淡然道，“我们没有太多的资源为你配备一位法医，而且不要小看文森，他可是波士顿大学的天才，已经在攻读博士学位，并且获得了导师的认可。” “学校里的乖宝宝！”埃迪嗤笑道。 “行了，不要在发牢骚，”罗根上尉道，“和文森签订的是实习合约，如果不满意，可以随时让他走人，明白？” “明白！”埃迪冷着脸道。 虽然心里不爽，但既然不能改变这一结果，那就接受好了。 他倒要看看这位施内特先生，会坚持多久？而且boss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这位的专业不过关，完全能无条件辞退，那就好办了。 “那就好，”罗根上尉道，“这次案件已经被当地媒体报道，办案过程之中，要注意影响，尽快破案，越快越好。” “我会努力的！”埃迪道。 送走了罗根上尉之后，埃迪返回现场。 此时，文森正在检查尸体，并且已经让人把尸体从垃圾箱上拿下来了，埃迪见此眉头一皱，淡然道，“有什么发现？” “死者年龄三十五到四十左右，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中间，死于失血过多。”文森头也不抬的说道。 “失血过多？”埃迪冷声道，“你确定吗？” “现场可没有多少血液，而且你怎么确定死亡时间？”霍夫曼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 “尸体完全硬化，用手指压上尸斑会有一定的褪色，这是最简单的指压法，可以确定死者死亡时间没有超过十二小时。”文森解释道，“且尸体上的尸斑出现过移动，有新旧尸斑同时出现，可以确定死者死亡之后进行过移动，由此可以确定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八九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两点左右。” “至于死因……”文森一顿，“既然尸体进行过移动，尸体产生了新的尸斑，那就说明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里是抛尸的地点。我检查了死者的尸体，发现他的器官被摘除，一段脊椎骨被抽离，根据尸体的变化和反应，可以确定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的相关手术，不是疼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你的意思是，他是死于谋杀，而且凶手还取走了他的器官和脊椎骨？”埃迪面色凝重的问道。 “不错，”文森点头，手指着尸体的背部，“你们可以自己亲手检查，尸体之所以如此柔软，可以脸部着地，就是因为脊椎骨被抽离部分，另外腹部和背部有明显的手术痕迹。” 埃迪立马上前，带着手套，在尸体背部按压，果然发现空荡荡的一片，这让他心情变的糟糕起来。 本以为是一场普通的凶杀案，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人体器官消失的事情，这可非同一般，这说明波士顿地区内部有一个非法的以人体器官和骨骼为目的的凶手或者非法组织。 文森把现场和尸体全都拍照之后，对警察们吩咐，让他们小心的把尸体运送到法医中心，他要进行详细的尸体检查。 除此之外，他还打包了一些垃圾，现场的物品基本上全都带走。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摘下手套。 埃迪·布兰德正在应付媒体，那群记者们，一个个像是饿狼，嚷嚷着新闻自由，拼命的往里挤，要求采访，并询问案件情况。 好在，埃迪·布兰德也不是吃素的，他有应付这群人的经验。 在应付了媒体之后，埃迪找到霍夫曼，要求加强本地区的巡逻，同时注意观察可疑人员，同时对附近的居民进行走访。 布置好一切之后，他才带着文森一起离开。 “我有点好奇，你给罗根上尉什么好处？让他答应聘请一位在校的大学生？”埃迪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波士顿警署受到资源掣肘，对外基本上找不到随队的法医，”文森淡然笑道，“我只拿实习工资，而且不需要他帮忙购买人身保险，等于免费得到了一位法医，他怎么会拒绝？” “你可真大方！”埃迪讥讽道，文森等于拒绝了自己的利益，给警局白打工，而且警局方面可以直接辞退。 “毕竟我还年轻，主要是过来积累经验的，”文森淡然笑道，“我已经完成了博士学位的知识，目前正在准备论文阶段，相比金钱上的好处，实习所得才是我看重的。” “你还没成年吧？”埃迪狐疑的看着他，“博士？” “我今年十八周岁，已经拿到了驾照。”文森耸耸肩，“还没拿到博士学位，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好吧，看来我得感谢罗根，给我送来了一位天才！”埃迪道。 文森笑了笑，没有吭声。 车子一路前行，十几分钟之后，两人返回波士顿警局。 波士顿警局是全米最高效的警局之一，作为麻塞诸塞的首府，波士顿警署掌握的资源肯定很丰富，但对各部门来说就不同了。 警局内有巡警，特警，探员，扫黑组，逃犯部门等等，埃迪就是探员，而这一部门资源并不多，更别提属于自己的法医部门了。 罗根上尉一直积极主动的解决相关的问题，但是涉及警局内部资源分配问题，显然不是他能插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申请建立一个法医小组，方便探员们办案。 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可以快速准确的掌握信息，尤其是对尸体的检查，能推测出死者生前的信息，对帮助锁定凶手有积极的意义。 波士顿有法医中心，但是那是为整个警局服务的，无论是效率还是便捷程度，都比不上自己的法医小组。 可惜资源有限，目前为止，罗根上尉只找到了寥寥四位法医，文森这是第五位，还是一名实习生，也难怪埃迪心里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