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能不能有点数？
清晨，卜旭从睡梦中醒来，脑袋昏沉沉的。 昨夜在患得患失中入睡，一整夜都是凌乱的梦境。梦到了父母在慈爱的微笑，梦到二叔在疯狂地吼叫，梦到了自己赚了大把大把的钱，梦到了凌小泉柔情似水，还梦到了小精灵桀骜不驯…… 看看时间，早上7点，卜旭翻身起床。 最近一段时间，他虽然每天都凌晨一两点才睡，但还没养成睡懒觉的习惯，基本上都在8点钟左右起床，今天早了一个小时。 洗涮完毕，把那两块或许藏着宝贝的石头放到床下的行李箱里，那块有些图案的鹅卵石，随手放到了床头的小桌子上，换好衣服，背上双肩包，小心的锁上门离开。 今天周六，是卜旭做家教的日子。 他先在街角吃了早饭，然后仔细的漱口，还嚼了两粒口香糖，接着掏出个小镜子，仔细检查了牙齿，很好，洁白整齐，牙缝里没有任何残留物。 不是卜旭臭美，实在是做家教的这家女主人，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所以卜旭每次上门，都要小心准备一番。 这么说吧，刚才的早饭，他连最爱吃的韭菜馅包子都没敢吃，而是选了豆浆油条。 8点钟，卜旭乘坐公交车赶到了城东一个漂亮的别墅区，时间还早，他在小区花园坐下，翻出准备好的初二语文课本，开始温习最近要讲的课程。 这个家教得来的不容易，当初是辅导员帮着联系的，经过了数次试讲，才最终确定。原因在于，接受辅导的女孩有些轻微的自闭，只有孩子认可的老师，才能顺利上岗。至于老师的年龄和辅导水平，反而排在了第二位。 否则的话，以小女孩的家境，根本轮不到卜旭这样的在校大学生来进行辅导，各种金牌辅导教师多着呢。 不过，卜旭也只知道雇主家里挺有钱，其他的具体信息一概不知，人家防备着呢，当初还签了保密协议，要求不能对外散布别墅地址什么的。 翻看完教材，暗自揣摩一阵，又起身在小花园的健身器材上活动一会，看看时间，刚刚好。8点55分，卜旭到了女孩家的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保姆出来开了门，卜旭礼貌的打过招呼，进了主楼，套上鞋套，直接去了一间书房等着。 保姆很快送来了茶水和糕点，紧接着，一个女孩不大高兴的进了书房，她大约1.5米的身高，瘦瘦的，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微微皱起的眉头，让她看起来好像大人一样，其实她才14岁。 这就是卜旭的学生——唐家的千金小姐——唐玥珊。 “你上周没来。”女孩不客气的说道。 “家里有些事，我给唐叔叔请假了。”卜旭微笑着解释道。他知道女孩有障碍交流，自然不会生气。 其实，卜旭之所以能获得这份工作，就是因为，他能和唐玥珊顺交流，哪怕这种交流一开始并不顺畅。 “可是你没和我说，爸爸也忘了告诉我，我等了你一上午。”女孩气鼓鼓的在书桌前坐下，继续说道：“所以我上周的作文没写，老师很生气。” “没事，一两次不写，不影响你的作文水平，把你最近的作业和试卷给我看看。”卜旭说道。 女孩把作业本和试卷推过来，瞪着眼睛看着卜旭，卜旭只好说道：“最后20分钟，允许你玩游戏。” “好。”女孩瞬间眉开眼笑，如果这个笑容能被她的父母看到，肯定会欣慰许久。 唐玥珊小时候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她的父母则忙着做生意，每个月见不上几天。后来爷爷奶奶陆续因病去世，她才回到父母身边。但是她并不适应，父母也依旧忙，于是她就在不同的保姆陪伴下长大，慢慢的变得沉默，变得自闭，成绩一降再降。 等到确诊了自闭症，她的父母慌了神，四处求医问药，各种心理疏导，各种康复训练，还让女主人专门回家陪伴，这才好了很多，不过依然没有完全康复。 而这个时候，家长陷入了另一个极端，为了防止孩子沉迷网络更加自闭，严格限制唐玥珊使用电脑，手机更是没有。所以卜旭请假的时候，没法告诉她，打别墅的座机倒是能找到她，但是座机一般都是保姆接，太费周折，而且动静太大，所以卜旭也不会打。 卜旭无意中知道了女孩喜欢打游戏，后来这就成了俩人共同的秘密，一般家教快结束的时候，都会让女孩玩一会儿手机上的游戏。 接下来的时间，卜旭先是点评了最近的作业和试卷，对的地方表扬，错的地方指正，然后又帮着梳理了一下最近学习的知识点，接着预习了后面要学的课程，最后的二十分钟，让女孩开心的打游戏。 期间保姆进来一次，更换了茶水，送来了水果，其余时间，再无人打扰。 11点钟，游戏时间结束，家教时间也结束了。卜旭起身告辞，约好明天继续辅导周末的作业和作文。 刚走到客厅，卜旭一眼看到了唐家的女主人——唐玥珊的妈妈——赵颖。 卜旭赶紧问候：“你好，赵姐。” “你好，卜旭，辛苦了。”赵颖一边说，一边起身，“我有些事要和你说，麻烦跟我来一下。” 说着，款步而行，带着卜旭进了一间类似茶室的房间，还亲手泡起了功夫茶。 卜旭有些疑惑，不对啊，还不到发工资的时候，而且以前发工资，也就是在客厅直接给了，没有这么复杂啊。 看来，麻烦来了。 茶水泡好，赵颖递过小小的茶杯，笑盈盈的看着卜旭喝完，如是三杯之后，才开口说道：“卜旭，我听说，你休学了？” 卜旭心说，完了，看来这份兼职保不住了，要不要再挣扎一下？ 嘴上平静的说道：“家里出了些事，我想先挣些钱，所以休学一年。” “哦，你家里的事我们也听说了，节哀顺变。”赵颖轻声说道。 “谢谢赵姐，我好多了。” “恩，是这样的，卜旭，我们希望以后玥珊出国读书，所以最近需要强化一下英语训练，时间上可能有些冲突，而且在你的努力下，她的语文成绩很稳定，所以，我们想暂停你的辅导。” 说着，赵颖推过一个信封，笑着说道：“按照之前的约定，你的工资结算到8月底，还有2000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对玥珊的悉心辅导。” 卜旭心里一阵悲凉，他想通了一个道理。 自己之前是一个有根脚有父母有家庭的在校大学生，清清白白的，唐家自然可以放心的雇佣自己。 现在，自己没了父母，休了学，在夜市谋生，成了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唐家就把自己归入了下等人的行列，视为不安定的因素，直接扫地出门了。 好在，唐家做事还算地道，工资付到暑假结束，还给了2000块钱奖励，这些钱是卜旭应得的，他自然不会拒绝。3月份到8月份，每个月1000元，加上奖励金，一共8000块钱，不少呢。 卜旭收起信封，起身平静说道：“赵姐，感谢你和唐哥一直以来的照顾。” “不客气，卜旭，有时间来做客，我们随时欢迎。”赵颖笑道。 “好的，再见。”卜旭说完，转身拉开茶室的门，却发现唐玥珊正站在门口，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看到卜旭之后，唐玥珊又看了看落在后面的妈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缓缓的上楼，轻轻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卜旭不由担心起来，他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如果此刻唐玥珊表现狂躁，反而是好事，太过平静，反而是封闭自我的表现了。 想了想，他认真说道：“赵姐，玥珊喜欢打游戏，我最近一直允许她玩一小会，她总是很高兴。我建议你以后和有限度的放开她使用电脑和手机的时间，这对她有好处。” 赵颖皱皱眉头说道：“可是她如果沉迷游戏，会更加自闭。” 卜旭无奈的说道：“我只是建议，还有，我和唐玥珊接触的过程中，我从来都没拿她当病人看，在我眼里，她很漂亮，很正常。” 说完，卜旭迈步离开，保姆一直送到别墅门口。 刚出了大门，一辆奔驰轿车缓缓驶来，后排玻璃降下，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喊道：“小卜，下课了？” 唐家的男主人，唐嘉志。 卜旭停下脚步，微笑打招呼：“唐哥回来了。” “留步留步，正好我回来了，一起吃午饭。”唐嘉志发出了邀请。 卜旭一愣，只好说道：“唐哥，刚才赵姐和我谈了，我的辅导结束了。” 唐嘉志也是一愣，皱皱眉说道：“胡闹！” 卜旭最近的情况，唐嘉志也是知道的，不过他看好卜旭之前的表现，认为可以继续雇佣，没想到老婆先下手为强了。 沉思两秒，唐嘉志觉得，为了这事和老婆PK，有些不太明智，而且这对卜旭也是一种羞辱，人家也不一定会吃回头草，于是他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嘴里说道：“小卜，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可以去公司找我，放心，公司里我说了算。” 卜旭暗自腹诽：你自己能不能有点数？吹这样的牛皮有意思吗？ 表面上还是礼貌的接过名片，连声道谢。 眼神飞速扫过名片上方的公司名称，岱北市赵氏珠宝商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