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学院 第三十四章 秘密结会（一）
塞尔提克在黑暗的地道里狂奔，长袍的下摆在青石的地砖上摩擦，沾上了不少的灰尘，但是这个平时注重礼节的贵族如今面色发红，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不断地跳动。他从德国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家里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人敢去询问，只能看着塞尔提克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钻进地下室里。 塞尔提克手指捏的发青，手中的拐杖被他随手扔到了地道的角落里，钢制的拐杖在地面上碰撞出微弱的火花。 地道的尽头是一扇发青的石门，门上画着一条朝天咆哮的怒龙。塞尔提克用力一推，把恶龙分成两半。门后是一间狭窄的小房间，里面摆着一张宽大的石桌，几乎占用了房间大半的空间，一把小小的椅子就搁置在石桌的旁边，石桌上正亮着一盏不是特别亮的煤油灯。这种煤油灯在百年前还在广泛地使用在各个领域，直到电灯开始完全普及之后，这种煤油灯就逐渐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 塞尔提克在小椅子上坐定，眼神癫狂地念动着咒语。石桌上原本沉积的灰尘在他的咒语声中四处飞散，露出了石桌上的一个复杂的魔法阵。随着塞尔提克的咒语的不断念诵，魔法阵逐渐亮了起来，一阵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住了整个石桌，而石桌旁如同幽灵般出现了7个身影。这七个身影模糊不清，就像是受到干扰的电视信号一样，身形甚至都在摇曳。但是塞尔提克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厉声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锋龙那个贱种！” 七个模糊身影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够分清对方是谁，这七个身影分别在石桌的七个方位站定，接着左手边最靠近塞尔提克的影子开口说话，它的身影较其他身影要娇小的多，而响起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杜鹃，这个身影的主人应该是个女人。 “自圆桌议会组建以来，巫师之间神圣的等级制度一再受到挑战，那些血统卑贱的贱民们一再挑衅我们这些贵族的权威。完全是对巫师血统的亵渎。圆桌议会居然还承认贱民们所谓新兴贵族的身份，简直是对我们这些人的侮辱。我们的祖辈都是赫赫有名的魔法界英雄，凭什么那群卑贱的家伙能够与我们同时跻身贵族的行列？”那个声音清脆的女声冷冷说道，言语之中满是与她的语气相悖的傲慢。 “的确如此，自圆桌议会组建以来，英国魔法部的权威几乎都快被他们这个组织给架空了，那群贱民们宁愿遵守圆桌议会的规则，也不愿意臣服于古老的教条。搞得现在魔法界乌烟瘴气。”另一个苍老阴险的声音笑道，他虽然话语中带着笑意，但是语气中的不满与阴毒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塞尔提克另一边的身影中有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道：“各位贵族们，我无意打断你们的抱怨，但是我们之间的盟约可不是让我们在这里咏古伤今的，塞尔提克阁下，还是先说说您的发现吧。” 年轻人的声音一说完，与这个年轻人的身影站在一起的其他两个身影都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赛尔提克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未遇上过如此嘲讽如此该死的家伙，如果不是要保持自己的仪态，他还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的话，他一定会趁锋龙重伤的时候要他的命，让他这个走了狗屎运的贱民看看惹怒贵族，挑衅比自己高贵的存在是什么后果。不，他这个王八蛋还是个低贱的中国人，连贱民都算不上的东亚病夫。 “看来赛尔提克阁下被气的不轻。”女声嗤笑着说道，看得出来她在现实里一定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 “锋龙和那个加拉哈德很明显已经达成了某种联盟。这很不正常，加拉哈德虽然没有出口表明立场，但是他很明显站在这个锋龙那边。即使是他依旧中立，那么他也更偏向封龙那边。”塞尔提克在椅子上松了松领口，愤愤地说道。 “加拉哈德已经中立了快70年了， 我不认为这个时候他会打破自己的立场，但是就你的叙述来看，他的确更加偏向于圆桌议会。这对我们大大的不利啊~”老者的声音慈祥而又沉稳，看得出来他在这个小会议中的地位十分之高，因为但凡老者出声说话，其他人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会停下来。 “如果加拉哈德依旧保持中立的话，那么我们的计划还有成功的机会，但如果他真的偏向圆桌议会，甚至愿意加入圆桌议会新生代一方，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年轻人忽然出声道，他所说的问题显然也是其他人的顾虑，其余六个身影几乎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别的人还好，但是加拉哈德已经在暗处积累了60多年的力量，谁也不知道他的朝圣者有多强大，甚至外界有传闻，他的朝圣者就是一个稍微第一层次的圆桌议会。”年轻人继续说道，他笑道：“不过这个缩小版的圆桌议会可算是他一个人的一言堂，手下全是能够为他献上生命的死士。我都不知道他这么一个人类是怎么控制住这么多人甘心为他卖命的？” “也许他和你一样，是个血族呢？毕竟加拉哈德这么多年来都以面具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明明90多岁的高龄，但是据称他的双手还如同年轻人一般。如果他是一个血统十分强大的高等级血族，那么他完全有能力操纵这么大的组织，并且让他的手下们甘心为他卖命。”青年身边另一个声音说道，这个声音更加的浑厚，声音的主人体型要比其他人大了一倍有余，看起来就像一座铁塔，整个人占据了这个小小房间的半壁。 “哈哈哈，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太可能，加拉哈德的双手不衰老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年轻人爽朗地笑道：“别忘了他是圣者，是为圆桌议会带来圣杯之人，也就是说他至少双手是曾经捧起过圣杯的，甚至他还喝过圣杯之水，获得了长久的青春。而且不知道塞尔提克和各位人类阁下还有没有映像。每年的圆桌拍卖会上最后的那件东西都是被他拍走的。” 年轻人一提醒，其余七人同时想起了这一点，几人同时打了一个寒噤，女人的声音像是被冰块卡住了喉咙。“真是个可怕的推断。但是我觉得加拉哈德阁下应该不是那种贪图生命的人，他真的有什么想要的吗？没有，自我们五人潜伏进圆桌以来，完全没有看出加拉哈德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bingo，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东西。人类的情感和人类的欲望是推动人类前进的基石，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人类也一定会出现弱点。而加拉哈德我们注视了他太久了，从1953年那场大战，他重创我们以来，我们就一直在关注他，想要找到他身为人类的弱点。但是很明显的，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弱点。我们无法追踪他的行踪，我们甚至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不知道他的目的，他的欲望。”年轻人深吸一口气，而他身边的两个同伴则发出了不安的声音，尤其是那个体型巨大的壮汉，口中发出了阴冷而压抑的呜咽声，让会议里其他五个人类成员都不寒而栗。“我们的结论是，他绝不是一个人类，在我长达千年的岁月之中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类。他只可能是个怪物，某个远超我们血族的怪物。” 塞尔提克皱了皱眉头，他属于圆桌议会的第三代人员，只是在前不久才通过各方运作与他的四个同伴以暗桩的身份进入到圆桌议会之中，所以对加拉哈德这么个圆桌传奇确实不太了解。但是说话的这个“年轻人”，是一名血族的二代种。他的血脉直接来源于比圣经更古老的希伯来民族的神话中那只不知其名的吸血鬼始祖。但是现在这么一只活着的怪物居然会对加拉哈德这么一个人类表现出忌惮或者说无奈的情绪？ “塞尔提克阁下有所不知，在二战刚刚结束之时，那段混乱无序的时间，整个人类社会都乱了套。我们血族，狼人以及黑巫师们曾认为那是个机 会，因为那时候整个神秘世界都处于混乱之中，甚至那场世界大战还动摇了许多文明的根基，使得我们幻想生物的力量有所增强，当时我们曾经策划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夺取这个世界的控制权，再现当年中世纪时的黑暗世界。”年轻人语气平静地说道，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深厚的无奈。 “可是圆桌议会强势崛起，原本一盘散沙的巫师们有着再次复兴的迹象，甚至连已经解散的教会猎人们都开始重建。于是我们决定发起一场在神秘世界中足以颠覆一切的大战。”年轻人这样说道，而后他的影像就开始抖动，好像信号要随时消失一样。 “那场战斗的开头我们占据绝对的优势，被现实世界的战斗重伤的巫师们甚至还在担心自己的温饱问题，而原本四处追猎我们的教会猎手也因为教会的处境困难而遭受重创，我们渗透进了巫师们的高层里，我们甚至通过协议，把持住了英国的魔法部。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这话说出，几乎所有与会之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塞尔提克，而塞尔提克则不好意思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青年这时候发出了一声温和的笑声：“没错，就是塞尔提克阁下的祖父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够通过塞尔提克阁下这条纽带再次联合在一起的原因。”接着青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们的优势一直持续到1952年。那时候加拉哈德刚刚加入圆桌两年，圆桌里全是些大家现在都能叫出名字的英雄人物。‘加拉哈德’，‘最后的骑士’高尔德·贝因，‘鹰眼’哈桑·阿巴斯。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在察觉到我们的动向之后，梅林这个老东西就把他们派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不语，年轻人口中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段传奇，那是在那段黑暗时代，足以振奋人心，让每个巫师都能心怀希望的名字。他们的丰功伟绩与他们的徽记一起被篆刻在圆桌议会阿瓦隆，金色议事大厅的天花板上，甚至现在都还有每年的传统节日悼念他们的传统存在。这里在场的五个贵族都是英雄人物的后裔，而这些人则就是新生的英雄本身。他们之前也许也是一届贱民。但是他们凭着自己的能力使自己脱颖而出。就算是语气刻薄的女人，也是听着这些人的故事与伟业长大，这些人的名字是足以让哭泣的巫师们展开笑颜的存在。 “当然即使那群传奇的人类英雄，也没能够一下子逆转局势，毕竟人类再强又如何能与血族和狼人相提并论……”年轻人这时回忆起来，脑海中已经满是无奈与苦涩。 “那是1952年，我们截获到消息，圆桌议会的主要成员们将乘坐一艘船前往澳大利亚商量战术。我们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将圆桌议会整个扼杀的好机会。因为吸血鬼无法渡过流动的河流，更别说海洋了，所以我们控制着血奴将我们的棺材连同家乡的土壤一起带上了那艘船，而我们12名二代种去了八人，狼人与巫师秘社的精锐也各自潜伏上了船。但是那是个精心布置的幻术，我们被梅林的幻术所误导，上错了船。”年轻人叹了口气，而其他人都已经竖起了耳朵。所有人都明白1953年圆桌议会连同德鲁伊协会，破海者，炼金术士协会，光明结社一起发起了一场针对全世界非人怪物的战斗，这场战斗将曾经在暗处支配神秘世界的血族等非人种一扫而光，但是今天从这个血族二代种的口中，似乎在1953年之前就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我们八位同胞，八位传承自始祖的高贵血族，巫师秘社的大魔法师们，狼人的6位头狼，都永远消失在了那片海域之上。”年轻人的声音带着深深地哀伤，似乎是对同胞的逝去感到哀悼。 “我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被骗上那一艘船。那艘船一路航向蒙蒂贝洛岛，中途绕开了所有军队和警卫，把我的同胞送进地狱里。那天是1952年10月3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