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暗算
三天之后。 关九公体内的亢龙之毒爆发，经脉寸寸断裂。 不过好在有圣手秀士温长瑞在身边，所以他并没有受到经脉断裂的痛苦折磨，而是相对安详的故去。 这一次，关九公和渝万鳌惨遭白莲教中人的毒手，此事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前来吊唁的武林人士也特别多，连当地的官府和六扇门，都派了专人来祭拜。 不过让聂烽印象最深的，还是一个白袍老僧。 年约八旬上下，长髯当胸，虽是出家的化外之人，可身上透露出的煞气，却让人万分心惊，望而却步。 但是在场的众多武林名宿对他特别恭敬。 后来，听见众人对他的称呼，聂烽才知道这个老和尚是谁。 原来他就是洛阳白马寺的执法堂首座，关九公的同门师兄。 渡元禅师！ 难怪身上的煞气会如此之重。 白马寺的执法堂，与少林寺的戒律院一样，都是监督内部弟子，执行寺中法度的机构。 在寺内的职权仅次于方丈。 若有弟子犯了戒律外逃，或者是门中的武功被人偷学而去，都会由执法堂的僧人进行追捕。 一旦抓到，轻则断其四肢，废除武功，重则当场击杀。 所以每个入选执法堂的僧人，都是修为高强，有着不被外力动摇的佛心。 至少也得是先天极境的高手，修炼的功夫大多是那些擅长杀伐的武学。 虽然佛门弟子心智坚定，但若不是有着佛法的熏陶压制，只怕是那些心性较弱的弟子，早就被煞气攻心，堕入了魔道之中。 聂烽正想着的时候，渡元禅师已经和方四海来到了他身边。 渡元禅师对着聂烽双手合十，微微一礼:“阿弥陀佛，在船上多谢小施主仗义出手，才救了我这徒儿的性命！” “大师太客气了。” 聂烽忙站起来回了一礼，道：“这是职责所在份内之事，在下身为六扇门的捕快，遇见奸邪歹人为难方总镖头，岂能坐视不管。” “小施主侠肝义胆，老僧深感钦佩，日后若有机会，还请小施主屈尊白马寺。” “如有机缘，晚辈定会登门向大师问安！” “到那时，老僧自当扫榻相迎！” 渡元禅师点点头，念了声佛号，然后转身向大厅内走去。 看着渡元禅师远去的背影，聂烽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这老和尚的修为未免太恐怖了。 仅仅是站在自己面前，就给了他一种如山岳般的压迫，他甚至怀疑渡元禅师的修为，已经超过先天化境，成为了入神境的高手。 不过此次他与白马寺也算是结了个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得到这份关系。 几天后，关九公和渝万鳌已经下葬，前来吊唁的众人亦纷纷告辞离去。 只剩下君千里他们三兄弟，还有白马寺的一些僧人。 按辈分来说，他们应该都是关九公的师侄，在渡元禅师的嘱咐下，留在这里为关九公和渝万鳌二人超度。 临走前，聂烽又去了一趟府衙，准备向高嵩辞行，这次的晋级考核任务已经完成，他还要及时回去复命。 有些事情拖得太久，也该有个了断。 可是来到衙门后，师爷却告诉他，高嵩昨天临时接到了指令，连夜向金陵而去，据说那边出现了白莲教的踪迹。 无奈，聂烽只能留下一封信，等他回来之后，让师爷转交。 ………… 黄昏。 通往幽州的官道。 聂烽悠然自得的向前走去，一个月的考核时间，现在才过去了十天，留给他的时间倒是很充裕，所以并不用急着赶路。 很快，一个名为“青羊”的小镇，就出现在了聂烽的眼前。 走进小镇，聂烽略微有些意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酒楼、青楼、客栈、赌坊应有尽有。 “哟，客官您里边请。” 走到一间客栈前，店小二热情的把聂烽迎进了客栈，手脚麻利的在桌上掸了掸，然后笑着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聂烽拿出一锭银子，说道：“给我一间上好的客房。” “那晚饭您是大厅吃，还是我给您送过去？” “送到我房间吧。” 聂烽本想在大厅吃，可是厅内纷扰喧嚣，索性让小二把饭菜送到后院的客房。 “好嘞，您后院请！” 走进后院的客房，店小二又辛勤的拿来一壶凉茶，然后就去前面准备饭菜了。 因为赶路，聂烽也感觉有些口渴，于是将杯中冰过的茶水一饮而尽，顿感神清气爽。 “有点意思……” 凉茶入腹，聂烽看着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左右，店小二拎着一个食盒来到了外面。 “客官，您的酒菜来了。” “进来吧。” 店小二拿着食盒走进屋中，从里面拿出了两壶酒，笑道：“客官，这是小店自酿的梅子酒，用井水冰过，清凉甘冽，正适合夏天喝。” 接着，店小二又从食盒里拿出三荤两素五盘菜，还有一大碗米饭。 “客官您慢用，想要什么叫我一声就行了。” 等店小二离开之后，聂烽拿起筷子每样菜尝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家店的厨子手艺还真不错。 又喝了一口酒，却如店小二所说的一样，甘冽爽口，尤其是用井水冰过之后，身上的暑气尽消。 再说店小二，离开房间之后他并没有去前厅，而是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隔壁房间，借着隐藏于挂画后面的一个小孔，向聂烽的房间暗暗窥视。 见聂烽喝了酒，吃了菜，这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转身向前面大厅走去。 客栈二楼的雅间。 一个身穿锦缎的中年人，正在陪一个年轻人闲聊。 令人有些诧异的是，这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中年人，竟然也是个先天高手。 店小二敲门走进去，低声道：“掌柜的，高爷，那小子已经把东西都吃了。” “好！” 中年人云淡风轻的点点头，说道：“只要他吃了送过去的酒菜，他的命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囊中之物，探手可取之。” 那个年轻人则有些迟疑的道：“赵师叔，你那个毒能行吗？据我所知那小子可是百毒不侵，就连温家的“百蛇”都奈何不了他。” “贤侄放心，我其实用的并不是普通毒药，而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药物。” 赵一川压低声音道：“江湖之上能人辈出，谁也不敢保证不会遇见百毒不侵的高手，所以为了对付这种人，我花费重金寻到了一种药物的配方。” “这种药由数种草药混合而成，但这几种草药本身并无毒，药性也都偏向于温和养元，所以我敢说就算是温家的人来了，也看不出任何问题，不过当它们混合到一起之后……” “嘿嘿……” 赵一川得意的笑道：“就会产生另外一种神奇的效果！” “什么效果？”年轻人眉头微蹙。 “幻觉，服了这种药的人入睡之后，会在睡梦时陷入内心最期盼的幻觉中。” 赵一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颇为自信的接着道：“我敢说，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他一辈子都无法从那种幻境中脱身，。” “那这药叫什么名字？” “黄粱一梦！” “黄粱一梦……” 年轻人眸中透出一抹狠毒，“赵师叔，只要你能帮我把此人除掉，我保证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归门派之中。” “贤侄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得到了年轻人口中的承诺，即使以赵一川的城府，也不由得笑容满面。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重新回到师门中。 如果聂烽此刻能看见这两个人，那么一定就能认出来，那个年轻人赫然就是青城派的少掌门，高欢！ 此时，赵一川又看向了那个店小二。 “如果这次的行动成功，我能回到门派之中，那么这间客栈以后就属于你了！” “真的？” 店小二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能骗你不成。”赵一川微微点头。 “多谢掌柜的，多谢掌柜的！” 店小二一听这话，脸上顿露出惊喜的神色，忙跪在地上连连对着赵一川道谢。 可是他却没有见到，赵一川眼底深处所隐藏的那道杀意，如阴雨天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