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进入山穴之后。 众人便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开始行动。 聂烽和萧无名以及白无愁和顾停四人，主要任务就是将方昼他们那些研究毒药的人解救出来，毕竟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这些人，尤其是素问先生的弟子方昼。 他在京城的时候，太子的病情主要就是由他照看，所以他也十分清楚太子的身体情况，所以方昼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问题，他的安危关乎着朝堂的稳定乃至于整个大宋的安稳。 而另外一边，朱厌、龙清风、王龙川、连成飞四个半步入神境界的高手，直接带领禁军副将墨家弟子江川，奔着那三个事先标记好的地点而去。 其余赤龙营的精锐则是在山**展开搜捕，若有反抗者直接杀无赦，被擒者则是封住穴道以待后处理，很快这些赤龙营的精锐战士，就找到了一处秘密山穴，这里关押的都是平民百姓，专门用来供人做试验，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被灭了口，这些百姓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也不通晓武功，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黑袍人，自然没有反抗之力，故此百余人无一生还。 至于朱厌等人他们最先去的地方，就是江川所推断出来的机关中枢总控所在，这山**到处都是机关，伤了不少赤龙营的战士，好在这些战士都是精锐，虽然受伤却并无性命之忧，但是搜捕的效率却大大降低了，一方面要应付那些黑袍人的临死反扑，一方面还要小心机关消息。 所以朱厌等人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先破坏掉机关中枢。 不过机关中枢关乎整个基地的安全，自然也有高手在沿途护卫，基本都是凝罡境的武者，最后守在机关室门口的则是两个半步入神境高手。 可是别忘了他们只有两个人，朱厌他们却有四个人，而且都是顶尖的半步入神境，所以没费多大功夫，那两个人就惨死在龙清风的大神雷手和连成飞的铁剑之下，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住。 本来他们以为一切都平安无事，只要进去破坏掉机关就没有问题了。 可就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个可怕的东西。 那是一个通体由青铜铸造的机关人像，高约有一丈多，力大无穷而且刀枪不入，更诡异的是这个人偶竟然也通晓武功，虽然没有内力的支撑，可招式所蕴含的力道却丝毫不差，甚至可以与入神境的高手相媲美。 朱厌的红莲刀也算是绝世神兵，可砍在青铜人像之上，只能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根本就破坏不了他的身体构造。 这种机关术所创造出的人像，实力堪比入神境界的武者，在某种程度上还胜过入神高手，就凭那副刀枪不入的身躯，朱厌他们四人就无法应付。 最后还是靠着江川的提点，终于让他们找到了薄弱部位，然后以龙清风的大神雷手强行打破防御，之后四人练手施展出自己最强的力量，这才堪堪将这个人像破坏。 不过四个人的功力也耗费了大半，而且都受到了不轻的内伤，这也就是只有一个人像，若是再多出一个，只怕是他们四个就全都死在里面了。 连成飞心有余悸的说道：“那鬼东西太可怕了，我们四个人的攻击都破不掉他的防御，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不用多，只要能有二十个，力量就足以与十万大军相媲美。” “可惜以后没有机会再见到这种机关了。” 韩广这个武痴没有见到这种霸道的机关，心中始终感到有些遗憾。 一旁的沈白笑道：“也亏得你没有见到，否则现在为兄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说的也是，要是我遇见了那玩意，现在可能早就变成尸体了。”韩广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听着他们的谈话，聂烽和白无愁互相看了看。 当初他们从死城里面艰难逃生，出来之后朝廷给活下来的所有人，都各自赏赐了一件宝贝。 聂烽得到的是天机戒指，白无愁得到的是冰心珠，而同行的工部侍郎墨家钜子江少卿，则得到了上古时期的战神甲图谱，按照江少卿的说法，朱厌他们等人所见到的青铜人像，与战神甲就颇为类似。 但不同的是战神甲需要人为控制才能发挥出威力，可是他们所见到的青铜人像，却完全是由机关所控制，两者孰高孰低现在还难见分晓。 “怎么，你们两个有什么发现？” 王龙川注意到聂烽和白无愁的异态，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 聂烽摇摇头并没有说出战神甲的事情，当时知道战神甲之事的人也寥寥无几，都是进入死城中的人，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而且聂烽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江少卿有没有告诉门中弟子，若是没有万一泄露出去，就可能会误了事。 白无愁也错开话题，说道：“这种机关术霸道非常，当日我和聂兄在关外的时候，就曾经见过类似的机关，不过没有侯爷见到的这种厉害，那个实力只能与半步入神境的武者相比，但即使如此我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机关毁掉。” “这个机关应该就是公输家所传下的机关术。”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川开口道：“听闻上古时期机关术百花齐放，各种机关层出不穷，就算是普通人运用得当，也可轻易胜过先天高手，或许公输家就得到了这种机关术……” 江川的脸色有些难看。 墨家一脉与公输家族世代为敌，如今公输家族得到了这种机关术，墨家很难与其正面争锋。 当今天下公认墨家为机关术第一世家，如果在机关方面败在了公输家的手下，又有何颜面担当得起这第一机关世家之名? 聂烽看出了他心中的担忧和顾忌，说道：“江兄也不必担忧，这种机关术虽然霸道，但是我想也一定有着限制，如果能大批量生产出来的话，以这处山穴的重要性肯定不会只有一个。” 江川点点头，神色轻松了一些，说道：“这倒是没错，越是强大的机关术，所需要的材料就越珍贵，寻常人根本担待不起。” “而且以丁谓的实力，如果真能大批量制造，他一定会不惜余力下本钱，之所以没有就是因为他们也无能为力，我估计现在他们手里顶多还有一个，甚至就有一个，还已经被毁了。” 顾停也安慰道：“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等回京之后你把这件事告诉江大人，他自然会想出办法应对，你们墨家的机关术虽然不擅长杀戮，但是用来防守天下无人出其左右，就算他们手里还剩下一个机关人，只要能挡住他的攻击，那么墨家就不算输。” 听着众人的话，江川的神色逐渐放轻松。 众人这时也吃完了早饭，刘正从外面走进来道：“诸位大人，那两个被抓回来的人怎么安置？” 他们这才想起来那两个被顾停和白无愁抓住的倒霉蛋。 “刘师爷，昨日夜里有没有人前来想要劫囚？”聂烽突然问道。 “没有。” 刘正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他们也知道段王爷和两位将军留在了府衙，所以并不过来敢来动手。” “他们不会死心的，既然在府衙不动手，那他们就会在我们回京的途中动手！”聂烽若有所思的道。 “先看看那两个人嘴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钱丰对着刘正道：“师爷，你把那两个贼人带到前堂。” “是！” 刘正转身走出大厅。 众人也起身来到了前堂。 不多时，那两个人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压倒了前堂。 “跪下！” 差役在两个人膝盖后狠狠踢了一脚，可是这两个人却纹丝不动。 聂烽也不得不说这两人修为确实不错，昨天晚上他们俩被顾停和白无愁重伤，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他们两人身上的伤势竟然好了六七成，着实令聂烽感到意外。 “败絮残躯？” 朱厌见多识广，一看两人身上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心中立刻就想到了一门武功。 “你们是破败老人的弟子？” 破败老人。 江湖上隐退多年的异人。 此人行事风格古怪，为人亦正亦邪，看得过眼的可以舍命相助，看不过眼的视如草芥。 如此性情能在江湖上如鱼得水，创下偌大的名头，完全就是因为他身怀“破败”两门绝学，这也是他破败老人名号的由来。 一破一败。 一攻一防。 就算是江湖上那些顶尖宗门也要以礼相待。 破字诀主攻，名为破元绝掌。 败字绝主防，名为败絮残躯。 破元绝掌劲道凌厉，掌力可以直接震碎人的五脏六腑，就算是佛门三大护体神功，如果没有第七成以上的修为，也难以抵挡掌力的侵蚀。 而败絮残躯则是一门古怪的护体神功。 这门功夫讲究的是受伤越重，恢复的速度就越快，体内的真气也会随之加强，所以修炼这种功夫的人最不怕与人交手，除非你在动手的瞬间就将对手脏腑击碎，或则是脑袋割掉，否则伤势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原。 一旦晋升入神境界，那么恢复速度更是快的吓人，再重的伤势两个呼吸之内也可以复原。 当年破败老人初踏入神，就凭借这两套武功迎战三个同级别的高手，结果最终自身毫发无损，那三个对手却惨死于他的掌下。 不过破败老人虽然行事怪异，但是他对朝廷的人除了寥寥数人之外，都没有丝毫好感，尤其是那些权贵之辈，所以要说破败老人投靠了丁谓，这很难让人相信。 “破败老人？” 聂烽看着那两人故意道：“听闻破败老人早已隐退江湖，没想到如今却又投靠了宰相丁谓，这可真是再硬的铁骨头，也架不住银子堆里的磨练。” “不许侮辱我师父！” 那两人闻听此言，顿时神情激愤的向聂烽冲过来。 可是他们身上绑缚着钢索，穴道也被封住了，聂烽甚至连身形都没有动，只是隔空用指劲将他们弹飞。 “既然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 顾停看着两人冷声道。 “这件事是我们兄弟自己的决定，与师父他老人家没有半点关系，他没有投靠丁谓，我们兄弟也没有投靠丁谓！” 两人中略微年长的那个人高声喝道。 “哦？” 聂烽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狡辩说谎，于是接着道：“既然你们没有投靠丁谓，那为什么会去那里？” “我们……” 他欲言又止。 “大哥，还是让我来说，我们两个死了无所谓，但是不能拖累师父的清名！” 他身旁那个略微年幼的人说道：“我们是受人之托，前来从你们手中夺一个人。” “谁？” “一个叫做方昼的人！” “我？” 方昼听了这话有些奇怪的走过去，问道：“是谁让你们过来找我的？” “你就是方昼？” 那个年长的人问道。 “对，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方昼点了点头。 “是一个叫做宫长御的人……” 通过他们两人的讲述，众人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这两个人确实是破败老人的嫡传弟子，他们两人无父无母，流落在深山之中，恰巧那座深山就是破败老人隐居的所在，于是这两人便被破败老人先后收为了弟子，并且将自己的独门绝学传于二人。 长者被取名为林破。 幼者被取名为林败。 林破是两岁时被破败老人所救，林败则是七岁时被破败老人救起。 破败老人一生没有儿女，所以将所有的功夫都倾囊相授，直到半年前他们两人方才奉师命出山，可是由于江湖经验尚欠，两人吃了不少的亏，好在有一身好功夫这才安稳的活到现在。 后来他们两人遇见了宫长御，宫长御看到他们一身好本领，于是就想把他们收拢入相府，可是因为破败老人的缘故，他们两人对权贵也无多少好感，而宫长御也没有强求，还给他们留了一大笔银子，并且时常帮助他们。 他们两人心中感念宫长御的恩德，留下话来日后定当报此恩德，结果这次就被宫长御当刀给使了。 听完他们说的话，朱厌摆摆手，说道：“把他们身上的枷锁去了。” 衙役奉命解开了二人身上的枷锁，然后朱厌又隔空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穴道，说：“你们走吧？” “走？” 林破和林败面面相觑，都愣在了那里。 “你放我们走？”林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杀了你们也无济于事，而且你们也并非歹人，只是为了报答旁人的恩情而已，不过我有一句话告诫二位。”朱厌正色道：“令师在江湖上是一代奇人，虽然行事亦正亦邪，但是却从来不害平民百姓，你二人继承了令师的衣钵，日后也当行的正坐得直，决不可助纣为虐，到时不但自身性命难保，反而还会坏了令师的名头。” “可宫长御他不是坏人。”林败忍不住说道。 “呵呵……” 林败和林破的年纪都不算大，林破可能比聂烽略大，但林败就是二十出头，而且两人自幼在山林中长大，对于江湖上的尔虞我诈，风云诡谲根本就不了解。 一旁的连成飞将山**的事情简单对二人说了一遍。 林破和林败听完之后，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整个人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林破还好一些，他毕竟年长几岁，对此事也有了一些猜测，可是林败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我们……真的成了帮凶……” 林败脸色越发苍白。 “多谢！” 林破对众人拱手一礼，然后拉着自林败转身就离开了前堂，没有留下任何话。 “这两人是个好苗子，就这么折了未免太可惜。”朱厌微微摇头，对聂烽和顾停道：“你们两人暗中跟随，如果遇见不测就出手相救，但是不要与宫长御正面冲突，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是。” 聂烽和顾停暗中跟在林破林败身后，直接离开了怀州城，奔着柳龙口的方向走去。 其实朱厌猜的没错，这两人被连成飞的话打击不小，正准备去找宫长御问个究竟。 这一路上，聂烽和顾停亲眼目睹了败絮残躯的威力，心中也是暗自叹服不已，林破和林败一路疾走，可是他们的伤势和真气，在这段路程中就已经恢复如初。 就算是聂烽身怀有九阳神功，受了这么重的伤势，也得凝神静气打坐几个时辰，才能说恢复的如此之快。 不多时。 林破和林败就来到了柳龙口附近的一个小村子。 这个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可是所有人都被掳到了山穴，现在早已死去不知多长时间了。 “宫长御！” 林破站在村口，发出了一声怒啸。 一道青光闪过。 宫长御从中缓步走出，依然还是那副文弱书生的打扮，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破和林败。 “怎么样？人救回来了？” 宫长御轻声问道。 林破按捺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那处山**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你们真的用活人来做毒药的试验？” 宫长御微微一怔，随即眉头轻挑，点了点头： “没错，若想成大事，就必须有人牺牲，区区几个普通人而已，就算随手杀了又有何妨？” “区区几个？” 林破冷笑道：“这么多人的性命在你眼里就只是“区区几个”，算是我们兄弟瞎了眼，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今日之后我们就此恩断义绝，如果以后在让我们见到你，我们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说完之后。 林破和林败转身就想离开。 可是宫长御的身形却拦在他们身前。 “欲成大事，就必须要狠下心，既然二位不远与宫某做朋友，那么在下也不能强求，可是你们既然要与宫某做敌人，那么本座就留不得你们了！” 话音甫落。 宫长御突然出手。 青罡气席卷而去，林破和林败顿时就飞了出去。 这也就是宫长御日前被向明和尚所伤，所以只能施展出七成功力，否则仅凭这一掌，林氏兄弟就难逃毒手。 不过败絮残躯的威力已经展现了出来，两个人身上散发着灰白色的真气，看上去给人感觉死气沉沉，但是其中却又透露着微弱的生机。 “败絮残躯！” “你们真是破败老人的弟子？” 宫长御也是一愣。 他虽然早就有所怀疑，但始终没有得到佐证，可如今看到两人的武功，就立刻下定决心，这两人不能留！ 如果让他们活着逃走，一旦破败老人得知此事，那么他宫长御就要遭殃了，甚至整个相府都要被波及到，以破败老人的修为，整个相府中的供奉，除了最神秘的大供奉之外吗，怕是再无第二人能敌。 不过就算是如此，想要留住破败老人也是千难万难，而且几十年前他就是顶尖高手，鬼知道这几十年之内他有没有更进一步，万一到了那个境界，自己想不死都难…… 一念至此，宫长御飞身疾冲，双掌携裹着璀璨的青芒罩向两人。 林破和林败双掌同时拍出，破元绝掌直接将空气扭曲，产生的力量撕裂了青芒，可是宫长御真气狂催间就弥补了回来。 血花绽放…… 两道身影横飞而起。 宫长御脸上露出浓郁的杀意，青芒直接凝聚成两柄锐利的长剑，隔空向两人咽喉激射而去！ 就算败絮残躯再厉害，可两人连番受到重创，也没有时间去恢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光长剑刺向自己的咽喉。 眼看两人即将横尸当场，千钧一发之际，一轮赤阳出现在半空中，直接将宫长御的剑气崩碎，紧接着又是几道乌光飞出，打向了宫长御的胸口。 宫长御下意识的想要将那几道乌光拍碎，他还以为是暗器之类的东西，可是当他看清楚形状并且闻到那刺鼻的硫磺味道时，整个人都被惊住了。 “霹雳弹！” 宫长御立刻在体外形成了护体罡气。 与此同时，那几枚霹雳弹也在宫长御身前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