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怪物
她抬起了头。 那是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的大小足足占据了半个脑袋，顺着上条当麻的眼睛看过去，那伤口里却是空空如也，没有肉，也没有骨头，自然也不会有鲜血流出，风斩冰华，她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用多边形Maya制作成的3D人偶，表面上看起来精致逼真，然而内部却只是一层薄薄的塑胶片，在她的头颅正中心，眉心位置，还有着一枚小小的三棱晶柱不断的在原地旋转着…… “风斩……你……” 上条当麻完全震撼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这已经不算是‘人’了好吗，如果是能力者的话，就算是等级五的超能力者，包括御坂跟一方通行在内，他们的身体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身体，而眼前的风斩，却与人类的形象天差地远。 “唔……当麻先生……” 抱着长矛的双手放了下来，风斩冰华发出了长出一口气的呻吟声，就在上条当麻的眼前，风斩冰华脑袋中央的三棱晶柱开始加速旋转，晶柱侧面那类似钢琴琴键的东西也逐渐敲打起来，尤其是，一道上上条有些熟悉的黑影，正围绕着那晶柱不断的盘旋。 “当麻先生？欸，你是……” 风斩冰华抬起了头，那张如同破碎瓷娃娃般的脸，不解的看着眼前这全身盖满了泥浆的不明少年并不是三角柱配合风斩的动作产生出反应，而是风斩配合三角柱的动作，产生了行为举止与表情。 半张脸已经成为了虚无，看上去只剩下一只眼睛的风斩冰华，有些茫然地看着上条，就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从她的眼神里，甚至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我，我没有死吗？” 颤抖着手，她顺着记忆中受到长矛捅穿的地方摸了过去……她摸到了类似盒子边缘的的东西，娇躯一颤，少女的手指迅速的向后收缩，紧接着，又仿佛不敢置信般的，重新将手指凑向了自己的脸。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风斩冰华的声音，就像是杜鹃啼血一般，深深的问到了上条当麻的心头…… 小心翼翼的，她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破口的边缘，稍微有些硬，但是又有着皮肤般的柔嫩，风斩冰华的眼睛，望向了身旁咖啡厅的橱窗。 擦亮粘在橱窗上的尘土，借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的爆炸火光，她的眼睛，终于看到了那橱窗上所映照出来的面孔。 破开的面部，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转动的一颗眼球，那张脸，究竟是谁？ “不……我不相信……不！” 风斩冰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了，她疯狂的甩动着头发，惊声尖叫着爬了起来，完全没有目标，朝着身后的黑暗就跑了出去，她希望远离这里，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怪物’一般的样子。 “啊！” …… 风斩冰华那几乎穿破耳膜的高亢尖叫自然引起了方宏的注意，风斩冰华没有死，方宏自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是使得方宏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一只石茧，没错，巨大的石巨人艾利丝在方宏数千枚火莲华的疯狂轰炸下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石，碎石之中，那个巧克力色皮肤的女魔法师全身都被纺锤型的岩石外壳包裹起来，她的整个人就像是一枚飞镖一般冲向了上条当麻和风斩冰华。 “你大爷！” 石茧一动，方宏背后还剩余数百枚赤红色，内部仿佛包含了一座座小型活火山的光球也随着石茧的飞行轨迹，朝着上条当麻和风斩冰华冲了过去。 数千枚火莲华炫纹，方宏只能用最简单的‘兵’字诀才进行引导，但是这种引导最大的问题就是，释放出的攻击无法随法师的心意进行停止，以至于在法球用完之前，方宏甚至连动都无法动弹。 “上条，过来给我一拳，右手！” 方宏厉声大喝道，语气里充满了急促的意味。 “什么？” “魔法失控了，快来。” “好。” 上条当麻先是一愣神，不过很快也明白了过来，看着一枚石茧越过自己的身体直接追向了已经逃远的风斩冰华，上条当麻拍拍自己的脸，不再想风斩冰华的事情，照着方宏所说，一拳捶在方宏的胸口上。 “我晕，你就不知道轻点下手。” 这一拳头，砸的方宏脸色一青，险些引起了之前对风斩冰华释放精神震慑造成的反噬，喉咙里一阵难受，方宏赶紧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平复了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方宏君，风斩她……” 上条当麻有些吞吞吐吐的问道，说真的，上条有些被风斩冰华给吓到了，他之前相信风斩是好人，可是，那种形态的话，那根本就不是人好吗？ “她是你的朋友吗？” 方宏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上条当麻猛地一愣，不过还是重重的点下了头，说道：“啊……是！” “那不就得了，既然是朋友，又何必在意朋友到底是什么呢？” 方宏摆脱掉身后元力球的精神联系，然后脚下猛地一踩，引导五枚红色的火莲华在面前排列成了一个极为简单的魔法阵，方宏右手缩回腋下，然后猛然一拳打出，拳头穿过红色的魔法阵，就像是带上了一层手套一样，威力何止是增大了十倍。 “糟糕，必须找机会召唤艾利丝。” 雪莉看着身后那怎么都甩不掉的泥猴，本就有些难受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然而再糟糕也没有用，而失去了石巨人艾利丝的保护，雪莉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导师级魔法师而已，想单单凭借一层外壳就像防御住天门境强者的攻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炮拳！” 五枚红色的火莲华在手上同时爆发，五五二十五，足足二十五倍的力量增幅，方宏只需要一拳，就将扛住了火莲华轰炸的岩石外壳打出了一条非常明显的裂缝。 ‘咔嚓’ “炮拳！” 收拳，然后再次发力，这一次，方宏赫然用出了第六枚火莲华，六六，那可就是三十六倍的力量增幅了，方宏没有丝毫留手，全力以赴，直接命中了雪莉藏身的石茧。 ‘砰’ …… 地下街，某个角落里。 逃走的风斩冰华就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少女的身体蜷缩着，就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从她的嘴里，传出了没有任何意义的嗡鸣。 “呜……呜呜……” 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少女的左半边脸孔，就像是被倒进了灼热的融化铁水一般，在这样的疼痛中，她只能痛苦的甩动着腿脚，在冰凉的地面上翻滚，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痛，很痛，非常痛……但是在这痛苦中，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发生了。 巨大的创口伴随着如同挤果冻壳般的怪异吱呀声，慢慢地生成了白色的丝状网络，一层皮肤也开始逐渐的覆盖在网上，这种恢复速度，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 不，不只是身体和皮肤。 就连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的眼镜，破碎的衣服等等，也开始逐渐复原，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也像是潮水一般的逐渐褪去…… 明明，明明是不该活着的。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眼神吧！ “我终究……还是不应该……存在的啊。” “不！” 已经逐渐陷入腐烂边缘的少女，在她的岸边，伸出来了一只强壮的手臂，把她从深渊里拉了上来。 “抱歉风斩，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那个少年，那双眼睛，就像是黑暗世界里的一片火苗，填满了她那空旷的内在…… …… “方宏君，那个女人呢？” 认可了朋友的意义，就算是‘怪物’，也无法阻挡友谊的光芒，上条当麻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影响了风斩冰华，少女终于在上条的身边平静了下来。 方宏回来了，不过他的脸色并不算很好看，见上条当麻提问，方宏顿时有些尴尬。 “她逃走了……我在这里她不敢再过来了，所以只能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下一个目标……” 上条当麻仔细咀嚼了两遍方宏话里的意思，顿时一双眼睛就睁大了。 “你是说……” “没错，雪莉·克伦威尔，那个女人最后一个目标，就是位于地面上的茵蒂克丝。” “什……什么？” 风斩冰华抿了抿嘴唇，发出了像是猫咪一般的提问， “那家伙的目标，不只是你跟上条。或者说，杀谁都没有关系，包括茵蒂克丝在内，她也是袭击目标之一。” 上条当麻和风斩冰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回想起来，确实，那个女人使用‘眼睛’传达过这样的话，但是现在他们有警备员和方宏这个天门境的强者保护，而茵蒂克丝却是处在毫无防备的状态，如果谁都可以的话，柿子绝对应该挑软的捏啊！ “我去跟警备员交涉，不能放任茵蒂克丝在外面不管。” “没有用的，我们并不是一个单位，所以并没有紧急开启权限。” 黄泉川爱穗走了过来，她满头大汗的在忙碌着，说来也是神奇，那个之前被石片破入颅骨的警备员并没有死去，虽然呼吸微弱，但是他依然活着，黄泉川知道有一个医生的医术非常高超，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跟上面警备员要求开启封锁，但是他们只同意叫救护车前来，并不同意开启封锁。 “那怎么办，魔法师是怎么离开的，我们跟着她一起不行吗？” 上条当麻神色一阵变幻，茵蒂克丝遇到危险的消息使得他有些慌神。 “不必太过担心，外面毕竟还有美琴在呢，实在不行的话，你保护好风斩，我出去一趟。” 方宏拥有风螟蛉，区区地下街的封锁，根本挡不住瞬间转移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