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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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薰衣草之恋的婚礼现场。 微信里嬉皮笑脸的八岁儿子说太好玩自己啥事没有的时候，程弋阳心中的怒气才渐渐消失。 有时候程弋阳觉得父亲太没正事了，对，没错，就是没正事。 父母离异多年，母亲未再嫁和自己住，而父亲早已再婚多年。 母亲趁寒假的功夫带儿子回老家探亲，被父亲接走去野山玩爬犁，摔伤了腿，也不知严重程度，自己要请假开车回去，被老薛以工作离不开他拒绝了。 好在去医院拍片子骨头没大事，自己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但一想到父亲小时候给自己练胆儿的经历，后背还是有些发凉。 台上男方父亲的讲话有些冗长，虽获得了掌声，但越来越稀落，程弋阳看了下手表，这做教务主任的你平时是没机会讲话啊？作为婚礼策划师，延时他也很无奈。 咦，什么情况，新郎要干什么？程弋阳发现了台上的异常。 接完电话的新郎跟新娘耳语了几句就跑下台了，台上台下的人一脸懵逼，主持人也愣住了。 新娘从公公的手里拿走麦克风，平静地说道，“新郎王鹏去寻找真爱去了，李占阳你愿意做我的新郎吗？” 大家随新娘的目光投向伴郎团中局促不安地搓手的一个小伙子。“我愿意，可是今天好像不太合适啊！” “没啥合适不合适，今天的新郎换你了，过来吧，其他的你别管了。”新娘平静地说道。 主持人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程弋阳。 我他妈的也没招啊！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中途换新郎，这可咋整？ 好在台上的双方父母给他们解了围。 四个人因为争执不清已经打到了一块。 程弋阳拨通主持人小廖的电话，宣布仪式取消。 看着被双方亲友团破坏的婚礼现场，自己精心设计的现场一片狼藉，程弋阳一声叹息。 这么好的作品被破坏了，你说你俩没商量好结啥婚啊？现在的小孩啊，这结婚又不是过家家啊！ 看着一脸愁容的薛总，程弋阳一下子就释然了，有比他还闹心的，自己这算啥？ 假装悲伤地拍了拍老薛的肩，“明天太阳还会从东方升起！” 听完老薛好像豁然开朗，阴云转晴，笑了，朝程弋阳点点头。 二 晚上回家，跟晓静通报了儿子的情况，人家压根没当回事，甩了一句男孩就需要野一点。这怎么和父亲一个调调儿，两人有过交流？ 媳妇的梳妆台多了一个未拆的口红套装，程弋阳搜了搜天猫商城，两千多？ 自己的信用卡也没发消费信息啊？谁给她买的？还是先装不知道吧！ 在床上，有企图的程弋阳被孟晓静拒绝了，理由是今天太累。可刚才听自己讲婚礼现场的事儿时挺兴趣盎然啊，怎么突然就累了呢？这人最近有些不正常，以前是需大于求，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了直接拒收了！ 带着狐疑入睡了，程弋阳梦见了奶奶。 奶奶对他说，阳阳，你家的窗帘该洗了。 早上起来，程弋阳还在想奶奶的话。从小父母离异，他一直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可两位老人现在早已和他天人两隔。可每次自己有什么事情发生奶奶都会给自己托梦。这次难道是儿子摔了的事吗？可也不对啊，这都已经发生完了？反正有事，这几天注意点吧！ 三 早上上班，来到公司。薛凡的脸色不好看，程弋阳一猜就知道因为啥，昨天薰衣草之恋的尾款肯定泡汤了。 这个老板也不容易，前些年行情好时挣的钱这两年估计都折回去了。可也没办法，庄稼还一年好一年坏呢！这是薛凡自己说的。可他的好收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 “弋阳，我给你个权限啊，你可以自己在外面揽活儿，我不阻拦，公司的资源你可以调动，到时给我些回扣就行。” “这样不好吧？” “没啥不好的，只要让这公司挺过这段困难期，我做些让步是可以的。” “你没想过和苏国强合并？” “没想过，我看不惯那小子。” “有时候，为了公司发展，你该收回自己的成见。两家公司合并后，我们的组织优势和他们的人脉结合起来，这公司就涅槃了！”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心里真不甘啊！” “那你这两年累不累，资源越来越少，再不变，就真的到关门的地步了。” “让我再想想吧！” “好吧！” 四 下班早，去接老婆吧！程弋阳把车朝雪美人皮草行方向开去。 “程哥，你来了？”迎宾跟程弋阳打招呼。 “嗯，你们店长呢？” “孟姐，她下午有事没来啊！” “那好，我打她电话吧！” “喂，晓静你下午干啥去了？没在店里？” “哦，和人逛街去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你店里，好了，不说了，回家再说吧！” 出门时和熊立峰撞个满怀。 “弋阳，你来了。”熊立峰的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惊慌。 “接小静回家，她还没在，就这店长不开除啊？” “开除？呵呵，这还怕别人撬走呢！上楼喝完茶再走？” “不了，不早了，回家还得做饭呢，改天吧！”程弋阳注意到熊立峰手上拿的是老婆早上戴的羊毛围巾，绿色的，他曾经把那围巾围在脑袋上逗老婆笑，说自己戴上绿帽子了。 五 车开到地下车库，程弋阳点着了烟。自己也不能免俗，这年头头上不顶点绿都不算时尚。 孟晓静是奶奶家邻居孟爷爷的孙女，从小两人一起玩耍到大，可谓青梅竹马。 哪出了问题呢？结婚十年，儿子都八岁了，没发现自己哪对她不好啊？她还想要一个女儿，自己说还房贷车贷压力大，别要了，她也没说什么？对她父母比对自己父母还好，他爸的脑瘤手术自己全程陪同护理，大夫都说这是儿子才能做到的。自己有时候工作忙，是没时间陪她，那也不至于啊？现在要想多挣些钱不努力行吗？ 口红，化妆品，名牌包包！一定是这些东西了！自己给不了的，别人代劳了。 情理上捋顺了，但内心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你看熊立峰那小身板吧，他除了有钱，他哪方面比得了自己？烟已经烧到烟蒂了，他也要上楼了。 六 孟晓静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程弋阳想起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程弋阳把手机打开，开始放周兴哲的《你，好不好》。 孟晓静倒酒的手抖了一下，酒撒了出来，殷红一片。 “弋阳，我想和你说件事.....”孟晓静欲言又止。 “我明天回老家，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两人再无话，只有歌曲在循环播放着： 最怕我的心你不要 能不能继续 对我哭对我笑对我好 继续让我 为你想为你疯陪你老 你好不好好想知道 别急着把回忆都丢掉 我只需要你在身边 陪我吵陪我闹 用好的我把过去坏的我 都换掉 好想听到你坚决说爱我 可惜回不去那一秒 你好不好 天知道我快要受不了 后悔钻进心里烧 拥抱再多一次就好 你要的我都做得到 七 算计着回去油费加过路费要一百多，程弋阳果断地拼了车。 “你要死啊？开那么快！”副驾驶上的女人说。 “那就慢点，亲爱的。”这一看就不是两口子。 陷入沉思的程弋阳发现速度确实快了，有一百二三了！ “慢点开吧！安全第一。”同车的另一个人也说。 快不说，到了收费站还闯杆，看着栏杆没砸着车，程弋阳这吊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后悔拼车了，这是拿生命在省钱啊！ 司机满不在乎地等着大家夸他，车内一片死寂，程弋阳心里骂了句傻逼。 终于到地方了，司机说回去可以再找他，你做梦去吧！ “二义，我回来了，去哪儿吃？”给好哥们儿叶炳义发微信。 “将军府八大碗，我马上就到啊！” 不能说的心事，到了二义这儿就毫不遮拦了。 “没钱时想有钱，有钱了嫌钱少，多钱还挣不到，人活着真累挺！” “什么感情都干不过人民币，被人甩了的滋味真难受!” ...... “你就说还能不能过吧，能过就接着过，过不了就离，谁离不开谁啊？可也不对，你要离婚，那我姑爷不是也成离异家庭的了，不咋好啊！用不用我给孟晓静打个电话，说合说合？”二义问道。 “不用，自己种的地自己收，不麻烦别人！” “你呀，有资源不知利用，就你长的这样，肯倒贴的有都是，你还非得孟晓静这一个啊？” “我舍不得她和儿子。” “没法劝你，我也知道原配的好，可人家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离，你就离吧，强扭的瓜不甜！” ...... 酒喝尽兴了，牢骚发完了，心情好多了，兄弟俩结完账各自打道回府。 程弋阳来到老叔家，老叔老婶听闻他要回来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看着酒气很大的程弋阳埋怨他咋在外面吃了？程弋阳说，“没吃好，老叔，咱俩接着喝。”弋阳和老叔差了一轮整12岁，从小就跟老叔玩，感情特别好。 “不叫我爸啊？” “他去省城了，没跟你说吗？” “没有，知道他去我就不回来了！他干啥去了？” “没说啊，问也不说。” “估计也没啥正事。老叔咱俩喝吧！” 母亲把儿子送了来，儿子的精神不错，崴脚不影响和老叔嬉笑打闹。 酒足饭饱，和母亲儿子去二舅家看姥姥。 程弋阳要去超市买东西，母亲不让，“你二舅家啥都不缺，你到时给些钱就行了，估计钱也能省下，你姥姥不会要的。” “儿子，妈跟你说个事吧，”趁儿子自己走远的功夫，“你媳妇外面......” “妈，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母亲狐疑地看着儿子，“那你打算咋办？” “好聚好散呗，能咋办？” “她有过错在先，让她净身出户，孩子也不能给她啊！” “嗯，知道了，别让姥家人知道这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