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溃败
沙场之上，兵荒马乱，久战至今，苏衍已经有些乏力！ 他不是神，只是个有伤在身的一府阶段小修士，面对那浩瀚北蛮军，深感无力！ “吼吼吼……” 北蛮狼骑兵纵横阵中，遁兵亦肆虐，留下来断后的死囚迅速消亡！ “砰！” 苏衍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可当潮水般的敌军涌来之际，突然有人一把拽住其手腕，把他往下一拖！ 是书生拽的他，把他拖倒在地，跌进脚下尸骸里头！ “疯子，你可真是个疯子，还真准备去拼命断后？傻了吧！” “赶紧跟我学，装死，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自身的造化了！” …… 书生低声急促告诫，一边说着，一边从周围的尸骸中抓血往自己身上抹，什么断臂残肢也都往己身放，那些破碎的内脏一股脑儿浇到头上，丝毫不觉得恶心！ 刺鼻的血腥味令苏衍隐隐作呕，尤其是血肉模糊的碎尸，有的还挂着破裂人皮和半个脑袋，极度血腥！ 虽然本能的排斥此举，可理智强迫苏衍效仿书生，从尸骸堆里掏各种东西，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恶心至极！ 李自刚他们也这么做，此乃多次征战后，他们摸索出的求生之道！ 六人迅速钻进尸骸堆里，浸泡血与骨中，尽全力的屏住呼吸，不然根本忍受不住！ “隆隆隆……” 几乎就在他们伪装好的一瞬间，狼骑兵等北蛮大军的主体大军轰然而至，踏得大地颤动，血水飞溅！ “吼吼吼……” 北蛮大军嗷嗷怪叫，目标是济州的正规军，所以顺手屠死囚，倒也没太仔细的搜查，就这么蛮横的冲过这片地带！ “噗……噗……” 途中，有不少同样装死的死囚，倒霉的被巨兽碾过，直接被踏成肉泥！ 苏衍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无比紧张忐忑，生怕自己也给踩死，那就太憋屈了！ 好在，他们几个没倒霉到这种程度，耳畔的轰动声迅速穿过走远，北蛮大军都跑去追杀济州正规军了！ 场面极度混乱，正规军一路血窜，倒下的士兵不计其数，每退一段距离，都留下尸横遍野的惨烈场景！ “疯子，走了！”就在苏衍正紧张之际，书生的手臂从尸骸堆里突然伸出来，拍了他一下！ 苏衍吓一跳，回过神后迅速从尸骸堆里爬了出来，瞧见李自刚他们也钻了出来，老鼠头上还顶着半颗心脏，狼狈不已！ 六人大多完好，悄悄爬在地上，在无数尸骸的掩盖下，暂时无人察觉！ “走了，看看能不能溜回去！”老鼠吐出几口血水，小眼闪烁凝重光！ 北蛮大军和济州逃亡的正规军杀得火热，场面极度混乱，他们准备浑水摸鱼，借机逃命！ 显然，书生他们几个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轻车熟路，就连最内向的邱羽也很镇定！ 有类似心思的不止李自刚他们几个，周围的其他死囚也不再装死，心思活络！ 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手段都差不多，能混就混！ 上空，将领们厮杀得激烈，没几个人去关心他们死囚营的存亡！ 李自刚目光凝重，看准时机后，一挥手，领着几人开始逃往关内！ 他们专找尸骸堆钻，尽可能的隐藏行踪，偶尔也遁入蚁鼠打出的地下通道里，若是碰上北蛮士兵，就合力杀死！ 北蛮大军的目标始终是济州正规军，对他们这些野路子的死囚没怎么在意，所以一路逃遁，有惊无险，竟比正规军还来得顺利！ 终于，历经几番凶险波折后，他们退回了边关领域，总算脱离了沙场最惨烈的交战区！ “他娘的，又捡回一条命，快活！”压力大减后，书生连声叹嚎，精疲力尽！ 苏衍也是异常疲惫，拖着身子要往关门处跑，准备撤回关内，却被李自刚一把拉住！ “正规军不退完，你觉得他们会允许我们这些死囚营的人退进去？”李自刚摇了摇头，沉声道！ 白莲英等人面露苦涩，席地而坐！ “真他娘的憋屈！”苏衍很快明白过来，痛骂一声，也累得往地下一瘫！ 几人浑身是血，这么一躺，当真和尸体也没什么区别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度过，不久，正规军终于撤完了，苏衍他们抓准时机，麻溜窜起，紧跟其后撤回关内！ 这要是慢了，绝对会被关在外头，那些将军才不会在意死囚营的人是否归来！ “总算逃回来了！”真正的入了关，六人才彻底松了口气，一个个差点瘫软在地，连动弹的力气都快没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哪怕是纵横沙场的老兵也在发怵，此番大战，惨烈程度远超过去！ 苏衍瞄了眼关外，沙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浓郁血腥气扑鼻而来，惨烈死气几乎要堆积成云，触目惊心！ 太多人永远的留在了那，甚至关门外近在咫尺的地方都有许多士兵倒下，至死都还向关内伸手，想要逃回来！ 不少被一刀砍成两截的士兵，上半身在地上挣扎好一会儿才死绝！ 狰狞吓人的景象不计其数，苏衍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很难适应！ 他心中很乱，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沙场之战，那种震撼与冲击，令他脑袋空空，腿脚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不停！ 这不是懦弱，是精神高度紧张集中后，骤然松懈下的身体本能表现！ 之前浑身绷紧，想哆嗦都难！ “咚！” 随着大军的全部撤回，边关大门重重闭合，发出沉重音，宣告着此战落幕！ 关内一片惨淡，伤兵无数，到处弥漫着萧瑟与凄凉，气氛压抑！ “吼吼吼……” 关外，北蛮大军纵横驰聘，肆无忌惮，不断嗷嗷怪叫，很嚣张！ 他们挥动屠刀，肆虐沙场，斩杀着漏网之鱼，当着边关高墙上的诸将之面践踏济州士兵的骸骨！ 女帅高居妖象脊背最高处，漠然注视这一切，以一介女子之身，压迫得整个边关喘不过气来！ 众人真正见识到了她的手段，绝对狠辣老练，比过去的一些北蛮将领厉害多了！ “济州，不过如此，难怪沦落九州末流，或许要不了多久，西九州，就成了西八州！” “给尔等一个选择的机会，开关投降，归附我北蛮，可保一命！” …… 女帅同济州这边的大将对视着，淡淡道，有君临天下的女帝之姿！ “小姑娘，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之局罢了，切莫得意太早！”济州这边，一个老将军遥遥喊道，令关内败军的士气升起不少！ “我等着一败！”女帅很平静，有股从容不迫的君王之姿！ 说罢，她挥手，下方顿时有北蛮士兵吹起撤军号角！ 沙场上，狂放不羁的北蛮大军一阵耀武扬威后，携带战利品归去，留下一地尸骨！ 最后看了眼边关，神秘的女帅驭象转身，率军彻底离去，暂时停止进攻！ 这一战，至此方算落幕！ 边关处，愁云惨淡，每个人都感觉有座山压在心头，沉甸甸！ 一战之下，正规军牺牲过半，死囚营凋零七成，这等战果，太惨！ 以往同北蛮的厮杀，还从没败得如此彻底，女帅的那手遁兵，实在防不胜防！ 气氛压抑，众军失落！ 侥幸逃得一命的众士兵很难从之前的大战阴影里脱离出来！ 他们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却也心有余悸，很久才调整好心绪，回过神来！ 苏衍干坐着，默然不语，累得不想动弹，身心疲惫！ 待得战争的惨烈气息褪去不少后，主帅吩咐下去，让各军放松，休整，败仗的萧瑟气氛总算淡去不少！ 随即，各军将领指挥下属大军回营，同时安排精通医术的修士来给士兵们疗伤救治！ 苏衍他们这些死囚营的人可就没这么好待遇了，基本三三两两瘫坐在原地，还遭人白眼，一副碍着人的样子！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瘦小将军阴着个脸走了过来！ 这人五六十岁的样子，小眼尖嘴，两撇小胡子时不时抖动几下，有些猥琐，一看就是那种贪得无厌的蛀虫级人物！ “都给老子站起来，回营！”他板着脸吆喝，像是大伙儿都欠他钱似的！ 在他嫌弃的目光下，苏衍等死囚缓缓爬起来，三三两两回营，阵营散乱，东倒西歪！ “一群酒囊饭袋！”骂骂咧咧一番，这将军脸色越发漆黑，嫌死囚们给他丢人现眼！ “这是咱们死囚营的统营将军，姓吴，我们都叫他吴老贼！” “这老东西贪婪好色，最可恨，但咱们不能得罪他，否则日子没法过！” …… 书生悄悄向苏衍嘀咕！ 苏衍点点头，他已经没力气去思考这些东西，只想回去痛快睡一觉，忘掉沙场上的那些血腥恐怖画面！ 一行死囚，三三两两的松散回营，有人拼命喝酒，还有男女死囚疯狂缠绵……各有各的发泄压力方式！ 苏衍他们回了营帐，一番简单清洗，随即倒头就睡，实在是累瘫了！ 高度紧绷的精神一下松懈后，带来的疲倦根本扛不住，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什么都懒得思索，只想好好休息缓解疲惫！ 整个边关陷入安静中，除了将领们在商讨战后事宜，绝大多数士兵都在休整，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放松！ 时间流逝，夜色渐渐降临，笼罩了这片染血的边关大地！ 苏衍睡得很沉，可深夜之际，他忽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