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大战开启(43)
刘澜不在秣陵,曹操的触角趁此机会彻底伸向徐州,不仅仅是只有一个孔融,还有身为徐州刺史的陈群,不过曹操并没有直接从陈群身上取找突破口,而是选择他的父亲陈纪。 老人家今天已经快七十了,这人一老,就特思乡,他已经离乡数十年,眼瞅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大限将至前回乡,落叶归根。 而就在这时,天子,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曹操的使节,接洽很融洽,可以说曹操选择了一个最为正确的时间,当他在许都听闻这一消息之后,大为高兴,当场满饮一樽醇酒,满脸喜色的说:“陈老只说回乡,没提出仕一事?” “卑职没敢提。” 曹操的眼睛眯了起来,之前脸上的喜色消失不见,声音冷冰冰的说:“为什么?”曹操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毕昀为什么没有按照他的吩咐的劝说陈老,因为什么?他需要一个解释,不然的话,毕昀必须要受到惩处。 “并非卑职不愿按照将军的意思向陈老传达,实乃是在徐州听说了一件事情,就在几个月前,冀州袁太尉为了招揽陈老,居然愿让太尉于陈老,可最后陈老还是被拒绝了,所以卑职前思后想之后,便没敢提主公邀陈老出仕一事。” “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曹操终于生气了,随手拿起矮几之上的酒樽就超毕昀砸去:“袁绍让太尉之事,你以为我会不知,如果他没有和我打过招呼,又怎么敢对陈老提让太尉之事!” “可是…”毕昀刚想说既然袁绍让太尉陈老都不答应,那为何将军还要任命陈老为太鸿胪,陈老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可他刚说了一句,就不敢再说下去了,一脸的委屈,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车骑将军,而你不过只是将军府内的一员小吏呢,只能受着。 毕昀的反应,让曹操跟生气,因为他的反应并没有觉得自己有过错,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敢反驳,对此,曹操怒哼一声:“陈集拒绝袁绍,不是因为三公对他的吸引不大,而是因为他想着回兖州落叶归根,所以不管是任命太鸿胪还是三公,他都会答应,因为天子,而刘澜,这袁绍一样,都不过是一方诸侯!” 曹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陈纪拒绝袁绍,是因为他是诸侯,更因为想要落叶归根,所以他对于袁绍的招揽,他宁愿留在徐州,毕竟当年老擎天与刘澜关系匪浅,这也是为何陈纪父子在陶谦时期拒不出仕而在刘澜入主之后出仕的关键所在,但现在随着刘澜的野心越来越大,似陈家这也的忠良之家,又怎么可能愿意继续留在徐州? 可以说陈老就是在等一个时机,所以对于曹操的橄榄枝,陈纪绝不会拒绝,甚至他还会带着他陈群一同归乡,可以说他早已经在许都为陈群安排好了官职,就等着他们父子双双归来,可没想到,毕昀这个白痴居然提也没提太鸿胪一事,这让他如何能不生气,他的大计很可能就要毁在这样的废物手中。 曹操不是喋喋不休的话唠,他只是要让毕昀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误,让他对于接下来的惩处心服口服。 而毕昀也终于反应过来,说实话,这些内情他是真没想到,他最初的想法,只是觉得陈老年岁都这么大了早已不在乎仕途了,可没想到陈纪拒绝袁绍却是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那么这样一来,陈纪还是真有可能答应出仕的,毕竟陈家忠于天子忠于汉室,又怎么可能留在徐州,助纣为虐呢。 “将军,卑职知错了。” 曹操重重一拍矮几,他的反应之大,当即吓了毕昀一大跳,之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昂,完全是曹操无理取闹的样子,现在已经是彻底低下头,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三分:“末将知罪,还请将军惩处,不过在惩处卑职之前,卑职愿意再往徐州,在刘澜有所反应之前,必定劝服陈老!” “戴罪立功,如果能把此事办成还则罢了,如果刘澜已经发觉,你也就不用留在将军府了。” 毕昀躬身施礼:“不用车骑将军你撵人,卑职提头来见。” 对于陈家,曹操向来重视,其实,陈家在刘澜处出仕,曹操一直是耿耿于怀的,为此他与颍川的荀彧几人专门就此事谈过,只是几人都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当年老擎天和刘澜的交情,甚至有传闻,陈家之所以会在徐州出仕,就是因为老擎天的关系,好像老擎天有过叮嘱,不过这些也只是谣传,至于事情真相如何无人能确定。 但曹操却明白,陈家父子在大汉朝的影响力太大了,顶得上十万大军,如果能有这样的人物坐镇,对他来说一定是一大助力。 但可惜,当时他并没有这个能力去将陈家父子召回,但现在随着刘澜的野心越来越大,全天下人都瞧出了他的野心,可以说刘澜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使得很多忠于汉室之人有了远离之心。 当然了这也是刘澜自己造成的,当年他发布檄文,邀刘澜讨董,他居然在辽东搞了一出尊汉不尊董,自此天下谁人不知他尊汉的态度,可现在呢,屡不奉昭,完全无视天子,虽然他表面说着这些命令是他在背后主使,可随着他的实力壮大没人会听他说这些。 所以只要刘澜的职位势力变得越来越大,那么就会有忠于汉室的臣子为此担心,不管他是否也打着汉室的称号,终归正统现在在许都啊! 而且,如果说很多人还无法发现刘澜的野心,那么陈群却一定会,他是刘澜倚重的心腹,更是徐州的刺史,对于招募他,曹操是真没多大的把握的,可是从陈纪身上,他找到了突破口。 只要能将陈纪招募回来,那么陈群那里就不用操心,很简单,刘澜一定会防着他,而陈群也会因为父亲的离去而忐忑不安,两人相忌,陈群终归会与他的父亲一样回到许都,到那个时候,他再以天子的诏令给他委任要职,虽然不确定他是否会出仕,但只要火候掌握的妙,就一定有机会。 曹操目送着毕昀离去,派人盯着他的去向,很快就有人传来消息,他离开车骑将军府后就直接出城而去了,从回返许都之后,连家都没回一趟,看来他这回是真的怕了,毕竟他已经在自己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如果因为他而坏了大事,曹操要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脑袋! 曹操在议事厅耐心的等待着,三尊酒后,荀彧便抵达了,这是在面见毕昀之后派人去找到的,等他进来坐下之后,曹操低声,说道:“毕昀那里有些变数,你那里先停一停吧,至于陈家的府邸,先布置着。” 荀彧听后,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道:“难道陈老胃口太大?一个太鸿胪还无法满足他?那卑职倒是有些好奇了,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难不成是看上了曹公的司空?” 毕竟袁绍要让太尉都被陈纪拒绝了,一个太鸿胪确实有些寒酸了,不过陈纪连太尉都看不上,同为三公的司空,他就能看得上了?所以他是真怀疑他还会拒绝,可是如果连三公都拒绝了的话,那还有什么能吸引他?难不成他是要学董卓,让曹公再立相国?“ 小心翼翼的说道:“曹公,陈老不会是看中了相国之位吧?”这位置连现在的曹操都不敢染指,虽然大朝会时有人提议且天子已经同意,可是曹操已经拒绝了相国的位置,若搁在平时,曹操自然会借坡下驴,可有过袁绍和他争大将军之事发生,吃一堑长一智,他是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而且他也对这样的虚衔并没有多么看重,实力才是第一,不然的话,再高再大的职位也保不住。 摇着头,气呼呼的曹操说道:“可不是陈老当真对相国充满野心,是毕昀没有按照文若的意思办,更何况陈老又怎么可能会对官职恋恋不舍,如果他愿意的话,几十年前就已经坐上三公之位了,也不会在老擎天故去之后去平原当了国相,他啊,和老擎天一样,更愿意在地方上,造福一方百姓,而在朝廷,在三股势力的倾轧之下,他啊,不会有多大的建树。” “这也是陈老慧眼如炬,当年外戚、氏族直接的争斗何其惨烈,陈老如果入朝为官,还真能斗得过他们。”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股宦官的势力,奈何因为曹操的身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会被贴上这一标签,所以他刻意的回避了,可荀彧越是如此,反而让内心敏感的曹操越是不舒服,他脸上不悦的表情一闪即逝,话题又拉回来陈纪身上:“有些话,当着别人没发说,可你们荀家和陈家乃是世交,有些事,我觉得你亲自出面其实更方便做,就好像这次招揽一事,我觉得你还是写封信派个家仆送过去,不必多说什么,就探探家乡或者叙叙旧情就好了。” 荀彧愣了下,一开始还没回过味儿,但以他的眼力与精明,很快就猜出了曹操的用意,直等他说完,才笑着说道:“曹公,这些早在数年前您和卑职提起陈家父子时卑职就一直在做。” “好哇,你瞒的我好苦啊,不过你是如何避开刘澜的眼线的,他帐下那些内卫,可不是吃素的。”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卑职啊,走得是光明大道,与世叔书信往来,又没什么政治军务方面的交流,就算刘澜知晓了,又能如何,如果刘澜因此而对陈老怀疑,反而还会倒逼着陈老回我兖州,此岂非是一举多得?” “好一个光明大道,这话啊,也只能从文若你口中说出来,若是他人,那我一定要认为这人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不可。” 荀彧是真君子,郭嘉的真小人,这两人在曹操手下那就像是冰火一般,可别看两人矛盾较深,但荀彧的胸襟确实大,就好像当初他为自己举荐郭嘉时所说的那样,说实话,这些年是真难为他了,但郭嘉之才,他又不得不重用,不然他答应郭嘉唯才是举不仅是一纸虚言? “其实世叔这些年早有落叶归根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一个机会,而且他也不愿意搞什么圈子朋党,所以对回来兖州一直都比较忌讳,可是自从今年冬天一场大病之后,陈老这样的念头便松动了,这也是为何卑职提议曹公招揽陈老的原因。” “圈子,朋党?哈哈。”曹操摇了摇头,可突然却出其不意的说:“那你说说,咱们兖州到底有没有一个颍川系?” “没有!” “当真没有吗?” “没有,很多人会把曹公帐下来自颍川的的官吏划分为颍川系,说他们盘根错节,同气连枝,可如果当真有什么颍川系的话,那卑职和郭嘉又怎么可能会水火不容?” “那也未必,毕竟郭嘉嘛,他是不容于各方势力的,不过你既然说没有,我也信你的话,没有。”曹操微笑着说道,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颍川系,他只得,所有人都知道,可为什么荀彧不知道? 因为他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搞什么圈子文化,可是他不搞,不等于那些颍川系的官吏不往他身边靠,而这是他所无法忽视的关键。 他也听说了,荀彧在这件事情上,对这些官员一直不爱搭理,可是在议政之时,却又能同心协力。 这样的情况他了解,就好像当年士大夫和外戚的联盟一样。 官场啊,终归是座江湖,大家都身不由己,所以只能同心协力,这句话,是当年刘澜对所谓朋党的评价,也就此成为了曹操的经典,在对待某些人,虽然不必做到党同伐异,但最少要做到同仇敌忾,不然的话,一旦失势,所有人都会跟着倒霉。 突然,曹操好像意识到什么,猛然说道:“怪不得你让我劝陈老,感情是你早已搭好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