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徐州之战(277)
徐晃开导着张飞,但张飞关心的事情又哪是无法过勃海,他真正担忧的除了徐州的战事,别无其它,如果不是我撤到了辽东,徐州的局势就不会像现在如此糟糕,他现在无比自责,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所以因为他才造成的一样。 “翼德,你不比如此埋怨你自己,这都是主公的命令,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其道理的,现在可能我们都看不到其用意究竟如何,可是等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也就是全面袁绍反攻之时了。” “真的?” “当然啊,我想你一定记得冀州之战时的子龙吧,他不就被主公早早派去了河间,可最后呢,却是在拒马水闯下了偌大的威名,一战而闻名天下,我觉得你现在与其埋怨自己,倒不如耐心些,等待时机,待主公用你的时候,就是你大展身手之时。” 之前张飞的心情一直是焦急如焚,这样的心情已经连续半个多月了,任谁都劝说不了他,可徐晃只用了寥寥数语,就让他不再自责内疚,甚至还强挤了一抹笑容出来,说道:“公明,俺信你说的。” 在渤海湾转了转,两人便即反回了城中,现在的平郭城几乎从一座小县变成了一座军事重镇,一下子驻扎了数万人马,瞬间便热闹繁华了起来,虽然是冬日,可货郎商贾还是冒着严寒在做着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虽然已经到了日落西山,但在坊门没有关闭之前,平郭市集的喧嚣不会散去。 辽东不比徐州,徐州可以取消宵禁,但这里,徐晃不敢,也没人敢,混进细作是小,跑来些东胡事大,所以这里的规章制度亦如汉室,进出城门的审查格外严格,尤其是在张飞和阎志抵达之后,安全级别更是升高了许多。 当然在辽东,尤其是现在这个天气环境之下,出现细作的可能系几乎为零,但没人敢怠慢松懈,守城与巡城官兵无人敢放松警惕,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出现,尤其是在夜晚,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平郭城的安全。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校场,这里是张飞和阎志屯兵处,在县衙东北方向,两人进入军营,徐晃抬头看了看月色,道:“今夜没有繁星却如此明亮,以我的经验,今夜有雪。” “公明,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你在辽东待久了,也看得出来。”徐晃笑着说道。 张飞自然相信,徐晃的话他当然信,就算没有下雪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他心中还是会嘀咕一句,今夜真的会下雪吗? 按照正常情况,看一眼天色就能判断有雪无雪?但以他这个聪明才智,是不大可能想通这里面的窍门了,就好像刘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他解释看日晕和月晕来判断风雨一样,说的越多,他只会越糊涂,索性还不如像徐晃这样神秘一些,让他以后深信不疑。 在徐州,张飞是对刘澜每一道命令都会无条件执行的那个人,甚至他要求做的事情也不会考虑对错,在他眼中都是对的,若非如此徐晃可能也不会轻松就开导他,至于别人,还是不太了解张辽,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不从这方面下手,又如何能开导他? 早钻了牛角尖了。 当夜,张飞起夜之后发现屋外好像如同白昼一般,披着外衣出了屋,当真下起了雪,不过雪不并大,但也比徐州的风雨要大很多,他一句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风雪了,在徐州的时候会想到故乡想到涿县,甚至还给妇人夏侯涓讲起,只不过一去不复还了。 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回到故乡,而事实也是如此,涿县看起来越来越遥远,但这场风雪,却好像能够寄托乡情一样。 寄托乡情的办法其实有很多,事物就是其中之一,而张飞为了寄托乡愁,甚至专门学会了绿豆饼,这是涿县当地的特产,为了能学到这门手艺,张飞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了这样一位师傅,拿着刀从他手中学到了这门绝技,为的就是能够常常吃到家乡的风味小吃,如果在家的适合,甚至还亲自下厨,给夏侯涓做一些。 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张飞口中这世上的绝顶美味却却并不能入夏侯涓之口,但毕竟是张飞亲手为他所做,味道单说,这份心意就已经让他很感动了。 张飞外表粗犷,但绝对是细心的男人,尤其是对夏侯涓和小张苞,没有半点老祖的做派,尤其是抱张飞的时候,知道自己手脚重,蹑手蹑脚的样子看了都叫人好笑,可他越是这样,夏侯涓就越发感动,嫁对人了,这是她这辈子做出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张飞蹲下身,抓了一把雪,狼吞虎咽,这种冰凉的感受很久没有过了,酮体舒泰,这一次到辽东,看起来好像也蛮不错的,最少能在这里过各冬,而不是在徐州。 张飞转身回了屋,一口雪吃的让他肚子有些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年轻时涿县,冬天玩雪吃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可这就吃了一口雪,怎么肚子就开始不舒服起来呢。 他却不知,离乡十余载,虽然他是北方人这点不会改变,可是他的身体早已在不经意间改变,适应了南方的气候,反而对于北方不适应起来。 闹了肚子的张飞缓了整整一夜才算有所好转,待第二天朝食十分起来了,今日他会和徐晃在城中转一转,如果可以徐晃还是希望他能够跟着自己一同去趟襄平,回去瞧一瞧,那里可有很多老朋友都盼着和他大醉一场呢。 离开家乡十余年,掐指一算离开辽东也有些年头了,武恪李翔吉康雍盛还有许许多多的老朋友们,他有些动心了,甚至是说走就走,徐晃把他拦了下来,说走就走是容易,可部队总得安顿一下吧,你这里一走了之,部队乱了,可不成。 ~~~~~~~~ 关羽攻打开城,并没能吸引来文丑,一气之下,索性就拿开城下刀,然后直接提大兵前往即丘,对于关羽杀奔而来,着实吓了文丑一跳,自古以来都是攻城容易守城难,他这个兵力如果屯在城中,迟早被歼,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分出一半兵力屯在了城外,呈犄角之势,来防御关羽的进攻。 文丑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在城楼之上,他看着关羽抵达又撤退,眼睛里充满了嘲讽之意:“关羽,拿下开城简单,可要打下即丘,没那么容易。” 这句话关羽听不到,但文丑这句话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毕竟关羽又后退了十余里,这就是他的胜利。 他是徐州之战的主帅,却发现现在除了能指挥自己的本部人马,部队都跟着高览走了,这一点让他有些郁闷,而现在袁绍对他的态度又有些不满,如果即丘这一仗失利,那他可就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他记得大将军说过这么一段话,麴义乃将兵大才,而他的冀州一直在寻找着一位将将大才,但可惜并没有出现,而文丑对自己的定位也始终是将兵,统兵打仗才是他的拿手好戏,可这一回,这风头却全让高览出光了。 风光相同的两人,确实很难相处,更不要说默契了,而这一点,放眼天下,文丑能说出很许多人来,远的不说,就说刘澜和关羽,刘澜就是将将大才,而关羽则是将兵大才,刘澜懂得如何用将,而关羽懂得如何用兵,所以二人能够所向披靡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当然就刘澜自己来说,他和关羽是不该成为这样的典范的,他一句离开最前线了,而将将大才,他也希望徐州后继有人,能够补充上来,但可惜,这些年来不管是关羽还是赵云和张飞,都没能更上一层楼,他们为将确实不错,但用人就逊色太多了。 这一点刘澜感触最深,毕竟来自后世,这样的组合最经典的两个人不就是陈元帅和粟大将嘛,一个前者将将大才,后者将兵大才,一个用人炉火纯青,一个用兵不败战神,可谓是一段佳话。 而在刘澜帐下,这样的人物迟迟没有出现,或者说已经渐渐进入到了他的视野之内,他希望他们的组合能够成为自己军中的陈粟所向披靡,但这太难了。 半个时辰之后关羽去而复回,象征性的攻打了城外的军营,城内部队还没等集结,他就撤退了,文丑非常谨慎,没敢离开,而是一直耐心等待着,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确定了徐州军没有动静之后才返回了县令府休息。 如今关羽不敢来犯,却非要和他一直拖着,看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可他守城毕竟没有破绽可言,可关羽在外,只要给他机会,就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文丑一路回到了县令府后院,虽然只是在城楼之上观望着,可一直用脑子想事情,这对于文丑来说可是个苦力活,比炼一上午的武还辛苦,心累,回到了屋内,一名侍女替他脱去外衣,没有一点精神的文丑把她打发离开之后上了榻,发现脑子里又出现了关羽。 他让自己尽力不去想这个人,可倒头就睡却又想到了部队,一下子他又感觉一点也不累了,反而有种心亮了的感觉,之前的垒是心累,现在的亮则是忧虑,对于徐州之战的优劣,关羽和他这么对峙着没什么,可是接下来该如何呢,不能就这样一直对峙着吧,他们的粮草后勤保障线可被关羽掐了,虽然现在的粮食足够保障,可是如果真要一直这么下去的话,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哎!” 文丑长叹一声,现在的局面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出手,又该如何应对,就这样守着即丘,也不是个事儿啊,眼见这高览在徐州城下屡立战功,虽然主公不说什么,可是对高览的夸奖他一早就听说了。 现在自己在主公眼里,就是蠢货废物,如果这一仗他再没有什么表现的话,徐州之战结束可就不单单只是被卸去兵权这么简单,而是问责,文丑现在内心十分紧张,他想要证明自己,可他有怕贸然出兵会犯下难以挽回的后果。 这一仗的意义非比寻常,就算无法取得胜利,但也绝不能失败,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不然他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他不想让主公失望,徐州之战对他的意义不仅仅只是自己,还有颜良之仇,他的兄弟被关羽所杀,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这个时候,文丑的眼睛下意识看向了那把关羽送来的象鼻刀,关羽想要以此来激怒自己,但他并没有上当,反而还得到了颜良的遗物,那一刻他心中无比愤怒,可是他知道不能上当,他的兄弟是死了,可是他不能因为愤怒就害了身边这数万将士,他们也是他的兄弟,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不能因为怒火而让他们陷入险地。 房间之内,看着象鼻刀的文丑眼睛里露出了一抹凶光,那是对关羽的怒火。 可是他除此之外却又拿关羽毫无办法,就算恨得咬牙切齿,也没有任何办法,该如何是好,又该如何破敌,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想了不下一百遍了,可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他想不出对付关羽的办法,无力无能,甚至此刻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愚蠢,与废物无异。 呼。 文丑极力控制着自己,很快他又恢复了平和的心态,必须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做出清晰的判断,这样一想,他心中的怒气才稍微平缓了一点,他现在最为有利的一点就是徐州城的高览和曹操,如果自己前去与他们会合的话,那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思考着,各种可能都在他心中出现,但毫无疑问,都不会出现任何好的结果,尤其是让关羽和刘澜会合之后,那时徐州之战会变得更为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