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 内忧外患
“哼！”走出了偏殿，高拱狠狠地一甩袖子离去了。刘守有笑眯眯地朝着徐阶拱拱手，便转身离去。徐阶的脸上浮现出一层重忧。 不用重修玉熙宮，还是剩下了不少的银子。当天下午，围剿流寇的大军便开拔了，赈灾的款项也拨下去一些。只是徐阶的眉头依旧紧锁，在他的心里，流民和流寇都是小事，市舶司才是大事。 当初之所以建立市舶司在朝堂的阻力不是很大，能够顺利地执行下去，便是因为大明财政出现了根本问题，大明已经巫税可收。 越来越多的土地都被官宦阶层兼并，他们有着功名，便不需要交税，如今大明哪里还有税收？ 变法？ 徐阶没有那个能力，也不敢想！他感觉自己如果敢拿土地变法，自己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不敢土地变法，就只有恢复市舶司。 “唉……”徐阶的头发又白了一片。 三天的时间过去。 市舶司的问题是一点儿办法没有想出来。流寇也没有见到少一点儿，流民倒是开始减少，因为赈灾确实开始了。 这次徐阶真的急了，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解决不了市舶司的问题，剿灭流寇也未必顺利，但是如果连赈灾都出了问题，那自己真的不用干了。 赈灾不会出问题吗？ 历届赈灾都会，而且是一定会出问题，只不过是被掩盖下来罢了。但是，这次如果出问题，却无法掩盖，因为扯皮的事情太多。所以，徐阶连续派出了几波心腹，跟踪监督，凡是发现贪腐这批赈灾款的，发现一个杀一个。 徐阶将这件事搞得声势很大，所以各级官员心中都知道，这次徐阶是发飙了，倒是每个人都收起了手脚，老老实实地赈灾。 是个官员都不傻，谁都能够看出如今徐阶的处境。在这个时候去触徐阶的霉头，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所以，三天来，这是徐阶收到最好的消息。但是却没有什么用。嘉靖帝看的不是这个，看得是剿匪和解决市舶司。 摇了摇头，将目光望向案上的奏章，每天的工作还是要做。拿起一个奏章看完，批注了一下，放到一边，然后继续看下一本。 这一本奏章看了一半，徐阶的脸上就现出惊恐之色，差点儿将手中的奏章给扔出去。低下头，将奏章接着看完，脸上已经是死灰一片。 放下奏章，连续看了几本，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这几个奏章都是北方边关上的奏章，奏章上讲的都是一个内容。高丽开始大量占据大明疆域，如今在北方大明九个军镇，已经被高丽占据了一个。而且高丽已经有了继续进攻的态势。 这真是屋破偏逢连夜雨啊！ 按下来？ 徐阶他敢吗？ 恐怕这个时候，刘守有的折子已经上去了，别说是按下来，便是拖延都不可能。 “唉……” 徐阶叹息了一声，拿起了折子，向着偏殿走去。 偏殿内。 嘉靖帝看完奏章半响，声音如冬泉一般流泻而出。 “天灾，流民，流寇，倭寇，高丽，真是多事之秋啊！徐阶，你可有对策？” 见到徐阶沉默不语，嘉靖帝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吧，朕要想想。” “是！臣告退！” 偏殿内再次寂静了下来，半响，嘉靖帝的声音轻轻响起。 “黄伴伴，如今还有人谈论立储之事吗？” “没有!”黄锦摇头道。 “呵呵……”嘉靖帝笑了两声道：“这次上奏立储的奏章都是支持景王的，支持裕王的人一个也没有。难道是裕王不想要这个皇位？” “也许是徐大人和高大人没有那个精力了吧。” “罗信如今怎么样？” 虽然嘉靖帝的跳跃性很强，但是已经习惯了的黄锦，还是平静地回道： “不知道，一直在锦衣卫。” “黄伴伴，你说这个时候让罗信出来，能不能为朕分忧？” “这……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觉得，罗信总要比徐大人强一些。” “是啊！”嘉靖帝叹息了一声道：“当初他可是没有花朕一个铜板，就修缮了皇宫。哪里像徐阶给朕引发了如此多的麻烦？ 当初黄太吉都打到了京城之下，却是被罗信赶走，继而平定了北方。南方倭寇肆虐，又是罗信平定。又建立市舶司，解决大明财政。按理说，罗信已经有内阁首辅之才，只是太年轻了。” 黄锦的脸上也不由现出惋惜之色。他心中明白，这太年轻三个字，嘉靖帝可不是仅仅指的是资历，而是指一旦如此早地将罗信提上高位，未来大明的四五十年都会在罗信的掌控之中。一个朝堂被一个大臣掌控几十年，说不定都会经历几个皇帝，这对皇权绝对不是福份。这才是嘉靖帝忌惮罗信的地方。 如果，罗信如今已经五六十岁，哪怕是四十几岁，嘉靖帝也会提升罗信。 如今罗信二十二岁，就算不会向严嵩那般干到八十三岁，只是干到七十岁。那就是四十八年。历史上有几个皇帝能够在位四十八年的？特别是大明，倒是短命的不少。说不定在这四十八年中，大明就不姓朱了。 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放不放罗信。坐在那里沉思了起来。 锦衣卫。 刘守有走进了罗信的房间，罗信放下手中书道：“如何？” “消息送到陛下那里了，陛下脸色很难看，让我回来了。” “陛下是在等兵部的奏章，应该差不过到徐阶那里，陛下很快就会从徐阶那里看到。” “不器，多事之秋啊！” “是啊！”罗信叹息了一声，眉宇之间浮现出一抹忧色。 “不器……你应该被放出去了吧？” “我？”罗信毫不在意地笑道：“谁知道陛下是什么心思！” “这个时候，大明除了你，也没有人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啊。” “你高看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匆匆地脚步声，然后便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大都督，黄公公来了。” 刘守有和罗信对视了一眼，刘守有的脸上现出轻松之色，朝着罗信拱手道： “恭喜罗大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