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差点被送走
对外门弟子来说,这次大比是难得的与旁人交流切磋的机会,平时可没有这许多弟子聚在一块各展长短。 展示道法,印证所学,但凡有些上进心,便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修真者的手段并非只有飞剑、丹药、和简单的法器,这在炼气这样的低阶段表现得尤为明显。 而在本次大比中,只要能在小岩谷中待住,就能亲身同掌握这些手段的同阶修真者交手,这将是非常宝贵的经验与知识。 陆渊捏着一只既像苍蝇又像蚊子的飞虫,表面黑色鳞甲细密,仔细观察下有淡淡的灵韵波动,刚刚听到的声响就是它发出的。 眼前的奇怪虫类,应当就是刚刚那位沉默同门豢养的,借此才发现隐藏在草丛里的自己。 陆渊这样想着,两指一动,把它弹了出去。 只要还没瞎,路过这儿的时候就会发现战斗的痕迹,如果仔细观察四周,就算有匿迹符也会被发现,就算它是刚刚那位同门的灵宠,也已经没了作用,杀不杀它都无所谓了。 之所以能在草里蹲这么久,是因为这里很普通,没有人能对路过的所有毫无特色地方都仔仔细细的探查一遍。 现在这里不再普通。 陆渊不准备离开这里,所以不必再躲了。 “陆师弟果然是有些底气的,无怪会选择推掉铜臭阁的晋升渠道。” 伴随着粗粝的摩擦声,远远的,一个浑身上下被甲具覆盖的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老实讲,没以灵植夫的身份直接成为内门弟子这事,已经被许多人明里暗里的说过了,陆渊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 以至于现在,认识他的人不少,他认识的人不多。 眼前的这位就是不认识的。 眼前这人的甲胄覆盖全身,只在眼睛部分开了条视物的窄小缝隙,在他走动之间,甲胄上浮现许多繁复的纹理,一闪而逝。 是体修。 体修也是修真的一条途径,但和一般修真者略有不同,体修的修炼方向更侧重于肉身,精于防御与近身搏杀。 如果说修真者的招牌是飞剑,那么体修的招牌就是一身的甲胄。 没有人能用脸接住同境界修者的飞剑,所以体修需要甲胄。 “敢问师兄名讳?” “廖原。” “搭手?” “黄松身边簇拥数十人,正在寻你,即便这样,陆师弟还要与我交手吗?” “试试无妨。” 这回廖原的语调出现了变化,显得有些惊异:“这都不怕,那可是几十人呢!” “我更怕廖师兄在一旁当渔夫,只待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以后收割。” 陆渊观这位廖师兄气息沉凝,加之甲胄护持,难以看出深浅,更何况体修不是主流,遇上的机会不多,不如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体修的优缺点,下次如果对上不至于手忙脚乱。 廖原反而笑了,他迈开步:“陆师弟可真是狂妄,你孤身一人,如何与黄松一伙两败俱伤?就让我看看,陆师弟是否真有说这话的分量。” 那幅沉重的铠甲初时随着人身的动作,只如常人奔跑,但廖原的步子迈得不大,却很频繁。 于是在短短数十步内,铠甲便如同破风的箭矢,带着数百斤质量,凌厉的分开挡在前方的空气,身侧由此带起两道迅猛的气流,拨乱身侧颀长的草叶。 来势极快,极凶。 只过了几个眨眼的时间,披着重甲的廖原便已经以汹汹态势,迫近了数十步,而他的速度仍未到极限,仍有加速的余力。 空中早有几缕微不可见的细丝垂下,要勾住甲胄的棱起,缠绕在他身上。 蛛丝没能成功,连阻拦瞬间都没能做到,他甲胄的棱角凸起处弹出雪亮的刀锋,加以极快的去势,将垂下的蛛丝尽数斩断。 身畔的空气流动的更快,将断裂的丝线荡开。 青藤符!惊雷符!陆渊连续抽出数张符箓,扔在他来势的地上,几条青藤迅速从地面攀升,藤鞭密集坚韧,伸在空中摇摆,有意识一般挡在廖原前方。 虽是五行木气凝成的假象,效用却比真实的青藤更加强力,前方的路皆被摇摆的藤蔓占据,经过便会被缠住,定在原地。 更有一束跃动的雷光以人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越过中间的距离,击中那身褐色的盔甲! 可这仍然不能让冲锋的廖原慢下来。 雷光只闪烁了瞬息,便爆成一团无害的电光,逸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体修甲具皆有对抗术法之能,其上铭刻的纹理亮起运转,即有避雷功效! 屈膝,弹起,不需蓄势,廖原携重甲便貌似轻盈的弹起,灵活的在黑沉而粗壮的树干上纵起、跳跃。 明明前一刻还犀牛般沉重笨壮,下一刻就如狡兔轻盈。 作为灵活的代价,他屈膝蹬踏的大地上,留下草木摧折的土坑和爆起的尘灰。 灵巧越过升腾的青藤,廖原余势不减,继续以极快的速度和迅烈的威势奔跑,目标直指陆渊! 他的体魄极为强大,一身甲胄便不是采用金属,只是不知名动物的坚韧皮革织成,也足有数百斤的重量。 在山间穿这样的重甲,犹能让人有灵活迅捷的感觉,这样的体魄已经将许多人远远的甩在后面。 但体修并不只是会体魄强大,他们同样是修真者。 越过地上青藤的同时,仍在空中的廖原已经抽出数道符箓,一并激发,朝不远处的陆渊扔去,数道符箓上燃起火焰,而后膨胀成灼人的火球,直奔前方的目标。 前有烈火,后缀体修!情势对陆渊极为不利。 转身逃跑不可取,普通修真者绝难快过体修,正面硬钢更不行,观此刻廖原冲锋的势头,只一拳打中,就能把他当场送走。 赵四都帮不了他! 火团炽烈燃烧的热量已经铺面而来,后面廖原踏地奔跑的风也卷过发梢,不需几秒便会被这团火焰吞没,再被紧随其后带起烟尘长龙的体修击垮。 陆渊的视线越过蓬勃燃烧的火焰,透过间隙盯着以骇人声势冲来的那副甲,手中甩出十数道符箓,未敢停顿又从包里抽出数张,即刻激发。 十数道水流凭空生成于空野之中,一部分同燃烧的火团相撞,瞬间激起漫天白色水汽,更多的部分却朝滚滚烟尘前的廖原当头罩下。 廖原在极短的时间里判断出是水流符,并不具备攻击的能力,而陆渊就在眼前,只需要不到三秒,就可以将他送出大比场地。 所以他没有闪避,任凭水流打湿甲具和内里的衣衫,以此来保持移动的高速。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前几道符箓确实只是制造些水流,并无伤害。 但他的判断也是错的。 数道激雷绽出,转瞬即逝,人的眼睛只能捕捉到它消失前的残影。 惊雷忽破地,起视已无迹。 没用的...廖原心下升起轻视之意,刚才已经证明,不入阶的雷法根本不能透过甲具伤害到自己,这位陆师弟却仍然用了雷符,显然是病急乱投医了。 但他突然觉得一阵酥麻从身体的每个部位传来,而后便是雷击般的痛楚。 再然后,木牌的灵光亮起。 这位体魄强悍的体修和他厚重的甲具消失在眼前,他的拳头距离陆渊的面部只差一尺,但这一尺的距离却比天渊更为遥远。 残留的劲风掠过陆渊面庞,将他漆黑的头发吹起。 木牌上的数字又小了一个数,陆渊的前方也已空无一人。 甲具的避雷效果在空气中确有其效,因为雷电在空气中的传导系数很小,但在水里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