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可怜虫
林易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罗恩和他身后的一大批人，不知道他们在知晓地球宇宙的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是如释重负还是孤独绝望…… “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七重吞噬者普拉斯的声音在脑海中催促着。 林易收回了目光，在罗恩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望向了手中的长刀，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方才说，外神们依托着宇宙唯一的智慧生物——人类展开了博弈？” （伟大存在们的称呼在高等语言中有一个专有名词，林易简单翻译为外神。） “没错！” 普拉斯语气欣慰地说道：“你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 林易神色平静地说道：“你都已经快把问题和答案怼我脸上了，我再不问，岂不是辜负了你呼之欲出的希望？” “不错不错，真不枉我苦口婆心地跟你解释这么多。” 普拉斯非常欣慰地说道，刀身上那血肉脉络般的紫色花纹窜起了几朵紫火，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满意之情。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那样，外神们的力量、念头等一切蕴含规则信息的东西，都可以在这片宇宙中成为收容物，其中有一些在外神们刻意的影响下，留下了一些与域外虚空有关的知识和信息。” “一些人类在接触这样的收容物后，获取了其中蕴含的伟大知识，自然便成为了外神们最虔诚的信徒，为祂们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隐秘教会，就比如引发了这场收容失效的真理教会，以及我曾经建立的七重殿堂。” “……七重殿堂？” 林易语气有些古怪。 普拉斯轻描谈写地说道：“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到底是为谁服务的，以我目前获取的信息，这些崇拜外神的隐秘教会中，最为活跃的便是歌赫斯的真理教会，我的七重殿堂，以及提布法的破碎之门……” “等等，提布法？” “呵呵，是不是很熟悉？”普拉斯笑呵呵地说道。 “当然，短时间内我恐怕忘不了这个名字。”林易神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还是忘掉吧，整片虚空没几个人愿意去招惹祂。” “为何？因为祂的实力强大？” “不，因为祂是个疯子。” 普拉斯语气平静地说道：“祂的尊名是无序之主，永暗之河，是整片虚空中最为无序且最为疯狂的存在，这家伙认为父神的力量并非是在保护这片宇宙，而是在保护地球上人类，所以祂打算将整个地球上所有的人类全部抹除，并藉此让父神的力量失去效用……” “那祂确实是个疯子。” “不止是祂，因此祂的信徒也是地球上最为可怕的恐怖分子，两次世界大战、美苏核弹危机、全球性肺炎病毒……这些不加以控制就会毁灭地球的大事件，几乎都是这些疯子的手笔。” “……”林易扯了扯嘴角，“歌赫斯呢？” “祂的尊名是混沌之环，本体是一片沉浮不定的环状星体，力量和心智也偏向疯狂无序，他麾下的教会比破碎之门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这一次的四星收容失效就是他们引发的。” “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林易点了点头，旋即神色平静地问道，“接下来就是深红之渊了吧？你并没有提到祂的教会，难道说……”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祂控制了基金会。” 普拉斯惆怅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讲述起了祂与深红之渊之间的博弈。 两人麾下的教会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势均力敌，直到某一天，一个对外声称第九类事务基金会，实则名为第九类收容基金会的组织开始悄然崛起。 他们研究了各教会神迹与神谕的出现频率，发现每过一段时间便有一次长久的空白期，于是他们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终于在一系列的努力后得到了空白期存在的证据，并拿着这些证据悄悄会见了全球各个大国的领袖。 终于，在下一段空白期到来时，悄然蛰伏的基金会联合了世界各大国，趁着这些隐秘教会无法与诸神取得联系的时机，向他们发起了一次异常猛烈的突袭，并在短时间内收容了大批的收容物。 当外神们的目光重新投向地球的时候，整个地球上就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的残余势力，聚拢着绝大部分收容物的变成了一个名为第九类收容基金会的陌生人类组织。 面对着这种千年来从未出现的情况，外神们的态度出现了分歧。 绝大部分的外神对于人类这种亵渎诸神威严的行为异常愤怒，决定重组自己的教会来摧毁这个组织，但深红之渊却看到了人类心智的潜力，将自己的信徒化整为零混入了基金会之中。 “让我猜猜，你也是决定摧毁基金会的诸神之一吧？” “那是当然，毕竟我们才是规则的制定者，收容物也是被我们的力量和念头制造出来的，基金会就算收容了全部的收容物，我们也可以制造出更多……” “然后你就被封印到了这把刀里？” “那是深红之渊的阴谋！” 普拉斯怒气冲冲地说道：“那家伙故意让我的信徒截获了一个祭坛收容物，而且还在在一份‘绝密’级别的档案中标示了它的能力，说是可以打通一条与虚空直接相连地通道，结果在我尝试进入之后，才发现能进来的只是一部分思想体。” “而那个混蛋却借着这个机会，派遣了诸多收容人员潜伏在附近，待我的思想体进入这个世界后，直接一拥而上摧毁了我的教会，还把我潜入进来的这部分思想体封印在了这把长刀中。” “所以，现在的你其实是一段思想体……” “没错，不过当你将我放出来的一瞬间，这部分思想体就已经与本体联通了，所以你也可以直接将我的意思当做本体的意思。” 普拉斯淡淡地说道。 林易笑了笑：“你误会了，我向来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哪怕你真的只是一段没有力量的思想体，我也绝对不会过河拆桥的。” “……” 普拉斯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鄙夷。 林易毫不在意，若有所思地望着手中的长刀。 “那么这柄长刀真正的特性到底是什么？” “就是基金会中记载的那样。”普拉斯有些郁闷地说道，“唯一的区别是，不管被封印在刀中的灵魂是谁，都必须成为那个能够回应灵魂交易的‘恶魔’，哪怕是外神的思想体也不例外。” “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就是我创造的，不过连我都没想到它还能如此巧妙地利用在封印上，人类的心智和潜力着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 林易轻笑一声：“怎么，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选择了？” 普拉斯坦然道：“确实有点，不过现在回头也不算晚，有你那只宠物的力量，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些人类全都转化成我们的人，然后一步一步地将整个基金会蚕食。” “你规划的还挺清楚。” “那是当然，如果不把这件事给你说清楚，你怎么可能愿意跟我一起去对付深红之渊那个混蛋，等我们收拾了他，整个基金会都会变成你我的囊中之物，到那时我们再把地球上留存的其他隐秘教会一网打尽……” “最后再替你夺得地球宇宙中的至高规则之力？” “呵呵，不要说的这么见外，你我完全可以共享这份力量！” 普拉斯笑呵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林易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伸手一摄将罗恩腰间的刀鞘抓了过来，然后开口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你应该是最近几千年才诞生的新生外神，而且权柄和本质与人类有关，这个世界就是你属于你的维度世界，虽然跟我认识的一些外神比起来小了些，但你也不用灰心，就算是深红之渊最初也是从一片空荡荡发展起来的……” 普拉斯敦敦教诲般安慰着林易。 林易扯了扯嘴角，顺手将手中的长刀插入了刀鞘。 但在刀尖进入刀鞘的那一刻，普拉斯的语气瞬间发生了变化。 “……喂喂，你还真打算过河拆桥？” “我警告你，我的本体可是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了！” “你已经得罪了提布法和深红之渊，难道还打算得罪我吗？” “停！该死的！快点住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深红之渊那个混蛋是怎么控制基金会的吗？我可以将我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你！” 普拉斯有些气急败坏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 林易轻笑一声：“放心吧，我不会过河拆桥的，不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你的情报，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你还是乖乖待在这把刀里的好……放心，我不是那位深红之渊，不会再把人类的灵魂塞进你的嘴里了。” 话音落下，整把长刀都彻底归入了刀鞘。 而林易脑海中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下来。 林易左手握着冰冷的刀鞘，目光若有所思地直视着面前的虚空，思索着七重吞噬者普拉斯的话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首先，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那就是在林易跨入传送门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只是与其他的世界相比，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比较宏大，除外多元宇宙和诸多世界之外，还包含了一片近乎无垠的虚空。 这里依旧是一个单独的大世界。 林易碰到的那片虚空也并不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缝隙。 明晰了这一世界观，林易便对这些外神失去了敬畏。 在他看来，这些所谓虚空外神，不过是囚禁在另一个巨大盒子中的权柄神祇，根本不是他最初以为的世界之外的伟大存在。 当然，失去敬畏归失去敬畏，该认怂还是得认怂的。 毕竟这个世界的世界观确实比较宏大，这些外神的力量也着实有点离谱。 如果不是自己拥有剑境领域，恐怕连跟这些外神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七重吞噬者普拉斯也肯定懒得理会自己，就像祂从未与手持长刀的人类搭过话一样。 当然，除了勉强挤入外神层次的资格外，能让这位强大的七重吞噬者与自己平等对话，甚至还愿意结盟共享那股至高规则之力的原因，恐怕就是他能够直接进入地球宇宙的能力。 林易心中细细地思索着。 这时，剑境领域中的众人终于从那股毫不逊色于深红色虚影的浩大意志中缓过神来，一个个惊惧交加地僵立在原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几个心灵本就不算坚固的研究人员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腥臊的尿液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迅速打湿了他们的衣裤。 但没有人会因此而嘲笑他们。 因为他们都知道方才那两道伟大意志到底有多么恐怖。 与之相比，人类的意志就好像一只沉浮在太阳表面的蚍蜉，渺小、脆弱，且不值一提…… 双手双脚都被银色锁链禁锢的罗恩咽了口唾沫，目光惊骇无比地望着那柄他在熟悉不过的长刀，口中艰难地问道： “方才那个……那是什么？” “就是这柄刀中的恶魔。” 林易随手松开了长刀，让它漂浮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将肩膀上颤抖的小黑猫抱了下来，安抚着它惊惧不安的情绪。 “那……就是……刀中的恶魔？” 罗恩缓缓睁大了眼睛，口中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不只是因为恶魔强大的伟力，还有基金会对他的欺骗…… 林易微微叹了口气。 他原本还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有所不满，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一些被外神操控还不自知的可怜虫。 就比如之前一直疯狂针对林易的路博士…… 这家伙显然就是被深红之渊以某种手段操控了心智，平日里虽然不显，可一旦遇到潜入地球宇宙的外神思想体，或者其他外神的信徒和教会，这种‘一定要收容（驱逐）’的念头就会立刻占据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