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流转

    神国最终还是开辟成功了。

    徐天钧的神国足有十丈长，三丈宽，徐天钧神国的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过神国内部却有一缕微光飘在神国的上空。

    据周青所说这是冥土的气息与神灵权柄的结合，它会随着神灵的成长而成长，若有一日徐天钧执掌天地，这一缕微光也许也能成为一尊横贯天际的大日。

    徐天钧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神国，神国之中一片荒凉，但是在这荒凉之中却蕴含着无限生机。

    这是他徐天钧的神国，他便是这里的主宰，一念起，便有惊雷炸响，这不是因为徐天钧有多么的强大，而是这里是他亲自开辟的。

    只是周青只告诉了徐天钧开辟神国的办法，他没告诉徐天钧的是一般的神灵开辟的神国只有三尺见方，徐天钧开辟的神国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可没人告诉他这点，连自己神国之中的光芒略带着些许红光徐天钧都没在意，在他想来所有神灵开辟的神国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甚至他还觉得自己的神国太小了。

    徐天钧心念微动，在神国之中便多了一尊巨大的神像。

    这自然是徐天钧自己的神像。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徐天钧的神识退出了自己的神国，他虽没听到孝子的哭泣声，但是他看到了一个鬼魂向着土地庙走来。

    神国既立，信徒心中念神便可以来到徐天钧的神国，从此只要信仰他，丰柳村的村民便不会再变成孤魂野鬼。

    来的是曾经的庙祝吴生。

    神国之门大开，但是吴生却在门外徘徊。

    吴生的神情有些迷茫而呆滞，若说死亡是一切的终结也许不太恰当，但死亡的确能将许多回忆清空。

    除了一些深入骨髓的恨或者爱，又有多少人还能记得前世的羁绊。

    许多人渴望午夜梦回能收到祖先的叮嘱，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除非拥有过人的修为，不然又有谁能永远记住曾经的儿孙。

    不过吴生好歹做过庙祝，他能记起的比普通人要多不少。

    洗去杂念，满怀虔诚，吴生进入神国之后恭谨的在徐天钧的神像前拜倒。

    这一拜，拜得便是余生！

    ···

    京城之中。

    大周仍有数十万雄兵，京城之中也仍有百万民众。

    大周得国八百年，八百年的时间大周总有一二忠臣志士。

    但是大周的末代天子姬浩却似乎无意做最后的顽抗，已有数十日姬浩都不曾上朝，更是没曾下过一道圣旨。

    京城之中流言四起，军心大乱。

    不过在坊间流言中早已死去的姬浩其实活得好好的，这一日在上书房中，姬浩正在亲自为丞相周一昌研磨。

    周一昌本不姓周，但因辅佐三朝帝王有功，因此被赐予国姓。

    周一昌正在书写一份圣旨，周一昌写得一手好字，他独创的周体也是名扬天下。

    但是这时周一昌握笔的手却有些抖，一份圣旨也写得有些凌乱。

    好不容易一份圣旨书写完毕，周一昌累的满头大汗，似乎他握得不是轻飘飘的毛笔而是一千钧重担。

    姬浩接过圣旨笑道：“丞相你的书法退步了，不过既然是寡人的最后一份圣旨，总得写的漂亮些，所以还请丞相重新写一份吧。”

    在姬浩脚下已经有一堆废弃的圣旨了，也不知什么样的圣旨让周一昌也得写数十次。

    “老臣遵旨！”周一昌这次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握笔，这次周一昌笔下的文字便如龙飞凤舞，洋洋洒洒，飘逸俊秀。

    只是脸上平静，周一昌的内心却有万丈波澜。

    “陛下，老臣其实更愿意随陛下而去。”周一昌叹道。

    姬浩笑着摇了摇头，他接过周一昌写得圣旨道：“丞相大才，这份诏书写得极好，可惜要不是这是一份投降的圣旨，也许就凭我今夜的研磨将来还能传出一份君臣相得的佳话。”

    姬浩笑得灿烂，周一昌却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从他的脸上流下，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周朝就要灭亡，而且是以投降这种屈辱的方式。

    他曾经的学生，他眼中的明君也早已下定决心告别这人世。

    他已八十高龄，命运却似乎注定要让他饱经磨难。

    姬浩低声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但寡人知道有些事比死还难。寡人要丞相投降，是舍了丞相的一世英名，当丞相活着时，你的门生故旧会骂你贪生怕死。等到千年万年之后丞相怕是还会被立在耻辱柱上，丞相可会后悔？”

    “老臣不悔，只是，”周一昌求道：“陛下，我大周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知道京城之中尚有十年之存粮，但是弓箭长矛又还能支用多久？”

    “我大周立国八百余年，上不能沟通天庭，下不能剿杀万鬼，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大周无能，自当将帝位交出。”

    “而且一旦将大秦军队拖在京城数年，九州大地必将被群鬼肆虐，我姬家救不了天下，也不能连累苍生，愿舍我一家之帝位，以求天下之太平。”

    姬浩取出帝玺盖在这投降的圣旨上，帝印落下，这投降的旨意便成了有效力的圣旨。

    “这圣旨便交给丞相了，也只有丞相宣读圣旨才能让人信服，也只有丞相投降，大秦才能顺利接掌我大周朝廷，苦了丞相了。”姬有些愧疚的道。

    “千秋功过，任人评说，老臣真的不苦！”周一昌颤颤巍巍的接过圣旨，随后如上朝般行礼参拜道：“陛下，此生老臣从未后悔做周臣。”

    姬浩笑着抬头，似乎是笑得太开心以致于有眼泪从眼角流出。

    他朝着四方打量，似乎又看到了亿万里锦绣江山。

    只是从此江山再不姓姬。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传国玉玺上，玉玺上有九龙，隐隐之间似能听到真龙的咆哮，感知到真龙的愤怒。

    姬浩道：“想我人族多艰，曾经妖族统治天地，人族不过是妖族治下种族之一，直到我姬家先祖扫平四方部落，定鼎天下，立都城称人皇。后来率部伐天，做了天庭之主。”

    “天帝即位之后寻得九条真龙，仿天帝玉玺炼制出了这传国玉玺。”

    “我虽也愿将这传国玉玺交给你大秦，但是天帝有言非姬姓之人不可用此玉玺。”

    姬浩将玉玺往地下一摔，玉玺被率成九瓣，一同破碎的，似乎还有姬姓传承了无数代的天下。

    像曾经大周代商，帝位也是在姬姓人手中流转。

    但大秦的帝王可不姓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