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这感觉很好
湘西深处,山峦重重,郁郁葱葱。 却有一处山脚下,格外荒芜,遍地枯枝败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一个小山寨,却早已人去楼空。 这里,残檐断壁,还有摇摇欲坠的吊脚楼。 夕阳西下,天边的残阳,只露出半边脸,格外的红。 血红的余晖下,这死寂的小山寨,更加显得荒凉而萧瑟。 “咔嚓!” 忽然,一声脆响,打破了山寨的寂静。 有身影接近,一人一马。 斜阳下,他们的背影,格外的长。 这是一匹黑色的骏马,马蹄飞扬间,踏破一片残瓦,蓦地,在寨口停住脚步。 马背上,是一个青年,他只手提着马绳,只手拿着一袋水,举手投足间,邪魅不羁。 他,仰头畅饮,猛灌一口水,而后,将水袋别在腰间。 这时,他嘴角上,荡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唐风来了! “梦先生,我到木叶寨了,但愿,这次你别耍我!有人等我回去呢!” 低喃一声,唐风收敛了笑容,扫视四周一眼,放马慢行。 一人一马,慢慢踏入残破的小山寨中。 每走一步,唐风都小心翼翼,然而,在寨中走了许久,他开始皱起眉头。 很明显,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 他,不曾寻到欢儿的踪迹。 难道,梦先生猜错了? 耐着性子,唐风再次转了一圈,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他已经确定,寨里,不曾有人来过。 “梦先生猜错了!”唐风摇头,不禁苦笑。 这里,十几年荒无人烟,如果有人进来,他必然能查探出一点痕迹。 “罢了,罢了,她毕竟只是个孩子!” 唐风彻底放松警惕,勒马出寨。 “兄弟,歇一会儿吧,你也累了!” 轻拍马背,唐风一跃而下,从马上跳下来。 他,掏出一根雪茄。 “还是你好,一直陪着我!” 将雪茄在鼻尖嗅了一下,唐风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燃。 “呼!”却在这时,风起了。 枯黄的树叶涌动,他的火,也随之熄灭。 “嗯?”唐风蹙眉。 忽然间,他感觉,背脊发凉,仿若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般。 “谁!”大喝一声,唐风蓦地转身。 下一刻,他的目光,极剧收缩。 那是一个女人,那是一把弯刀。 残阳的余晖下,那薄如蝉翼的刀锋,折射出一道红光,一如她的眼睛,阴冷而迫人。 “刷!” 红光闪过,犹如闪电一般,刺痛了唐风的眼睛。 “欢儿……” 太快了,他,避无可避。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刀尖,越来越接近自己的胸膛。 “媚儿,对不起!”唐风惨笑,本能地,身子微微一偏。 “噗!” 弯刀从唐风的胸膛穿过,从他背后冒出来,寒意森森。 一时间,空气仿若凝结。 两道身影,一动不动。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几乎,脸贴着脸。 他们,面无表情。 “嗒!” 片刻,血红的刀刃上,有一滴血,落在一片枯黄的树叶上。 “刷!”欢儿动了,抽刀回鞘,冷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嘭!”一声闷响,唐风仰面而倒,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邪少?咯咯咯!” 欢儿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生死不知的身影。 “你敢大摇大摆的踏进我寨子,是欺负我子弹打光了吧!是想一枪崩了我,对吧,你,不行,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二次,这次,老娘看你死不死!” 欢儿说着,蹲下身来,在唐风的腰间摸出一把枪,直接拉响枪栓,对准唐风的头,扣动扳机。 “咔咔咔!” 欢儿勃然大怒,把枪卸掉,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颗子弹。 “很好,很好,原来你也没子弹了,难怪了,难怪大摇大摆的进寨,是想把我引出来,和我拼命!” 欢儿把手枪随手扔掉,竟然伏在唐风身上,如同恋人一般,她的唇,轻咬着他的耳朵。 她的手,抚过他血红的胸口。 忽然间,她失神了。 片刻后,她开始大笑起来。 “你追捕我,追杀我,不惜千里迢迢,不是因为我犯罪,只是因为,那种感觉很好!” “就像现在一样,我一刀把你刺穿,这种感觉很好!” “我穿红衣服,是因为这样能让我与众不同,这种感觉很好!” “我上了我叔叔,是因为他在我体内的感觉很好!” “我贩毒,是因为我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伪君子彻底堕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家庭支离破碎,那种感觉很好!” “我杀人,是因为我看到死亡,感受到那些人对我的恐惧与挣扎,那种感觉很好!” “就比如你的灵儿,我看到她被几个男人轮番压着,我能想象她的震惊与痛苦,那种感觉很好!” “安心去死吧,你只是第一个!” 欢儿的手,伸进唐风的裤兜,拿出一盒雪茄,而后,悠悠坐起身来,抽出一根,将雪茄点燃。 “刷!”欢儿再次抽出弯刀。 “我要把你的头砍下来,祭奠我寨里死去的乡亲父老,谁叫你这么帅呢?你打扰他们的安宁,那,我只有以你的头颅为他们谢罪了!” 残阳如血,欢儿举起了弯刀。 “汪!”忽然,一声狗吠划过长空。 那是一只杂毛狗,从一处山林中走出来,它,望着地上的唐风,目露凶光,呲牙咧嘴。 “咯咯咯!”欢儿笑得更甚了,她收起弯刀。 “没想到,来了一只野狗,看样子,还是一直饿急了的狗,闻到血味就来了,正好,喂狗吧!” 欢儿闪身到另一边,一跃而起,跳到马背上。 那只杂毛狗,不再迟疑,猛扑过来,张开大口,咬着唐风的衣服,随后,将其拖入一片丛林中。 “唐唐邪少,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欢儿放声大笑,笑得歇斯底里。 “海叔,我为你报仇了!” 长啸一声,欢儿提起马绳,扬长而去。 风,不再吹。 荒芜的木叶寨,又恢复死寂。 这里,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那一滩,被拖得很长很长的血痕,残阳的余晖下,格外的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