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与子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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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家夫妻父女反目的事情,令永熹帝,很是兴奋。 眉飞色舞地听完一个齐头故事,又评论了几句干得漂亮不愧是太后看上的小娘子朕若有这么个亲妹子,封她镇国长公主都开心,然后高高兴兴地去了梨花殿。 一进门,却听说离珠郡主跟着太医们去了尚药局亲手给沈太后挑药去了。永熹帝的眉心微微一跳,忙做出焦急的样子来:母后怎么了?! 椎奴迎了上来,叹气道:每每一见宁王就不好。今儿原本好好的,谁知宁王又犯了左性,叔嫂两个又闹起来了。还亏得离珠在旁边,后来接了话头过去,太后才没再说话。不然,还不定又翻出什么事情来吵呢! 宁王叔如今越发没道理了。母后又是招待他吃喝,又是帮他劝慰妻女。他倒好,看着离珠想起忱忱,就这样挤兑母后。他这就是不把我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 永熹帝气愤愤的,跺着脚往里走。 椎奴摇摇头,叹道:奴婢是真不明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好吗?宁王爷这是闹得什么故事儿呢?他又没儿子 听了最后这句话,永熹帝几乎要忍不住笑了出来,回头看了椎奴一眼,轻声责备道:姑姑! 椎奴满面尴尬,连忙伸手往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我老背晦了!怎么在陛下跟前嚼起妇人家的长舌头来?陛下恕罪! 往后可不能当着人面说这个了?永熹帝见她吓得要跪,忙一把拽住她:别让母后知道,越发该生气了! 椎奴低声嘀咕了一句,永熹帝假装没听见,嘴角却高高扬起。 ——这话就是太后她老人家自己说的 沈太后卸了钗环躺在床上,脸色带着一丝不常见的苍白,抬眼看见永熹帝匆匆走来,皱了皱眉心:怎么还真去叫你了?我又没事,回头再把皇后也惊动了,外头还不定瞎传些什么呢! 母后别想这么多,保重身体要紧。永熹帝连忙上前,就势便坐在了床沿上。 沈太后有些意外。 她从给先帝做皇后到现在,连头带尾二十六年,面前这一位可是从来都恭恭敬敬地叫着自己母后,却极少有过这样亲近的举动。 都说了我没事。午饭用的香,鸭肉鸡肉鳝鱼都吃了不少。因宁王在,又不好散步消食,便有些憋闷。你也知道的,我跟你宁王叔一见面,怎么都要呛上两句。所以才躺一躺。其实没有大碍的。沈太后尽量轻描淡写。 可是永熹帝却笑着道:您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总归还是王叔不高兴我没让他辅政。他没得机会寻我的不是,可不就都搬在母后身上了?您这是替我受他的气呢! 他那个脾气,脑子又不清楚,倒三不着两的。又要人说他贤良,又要人说他清明,还要人说他能力超群。真办事情,第一想头从不是抚民。你看上回去办魏县的事,回来先找自己亲侄儿的麻烦。 沈太后说到宁王就一肚子气,索性靠坐在床上,长篇大论地跟永熹帝发起了牢骚: 刚才又跟我要严观的案子。这摆明了就是怀疑我们为了生造大夏福星这个祥瑞,要害严观。当着我的面儿问离珠,离珠那实心孩子,还一五一十地把经过都说给了他听。 倒好,他转头就问我,那小徒弟之死是不是有蹊跷。你把那案子给他!让他查!我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什么花儿来! 永熹帝笑着连连点头:那个案子本也该彻查的。先前是严观身子还没全好。如今听说已经休养回来,还胖了一圈儿。 那就让宁王叔去查吧。严观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朕倒不信,有什么人能诱了严启明的供。 沈太后也用力点头:你给他下正式的旨意,让他带着三法司彻查,给个期限。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等着冬至大朝时我怎么当众奚落他! 永熹帝笑个不停,是是好好地答应,又安慰她:您别想这么多,只管好生养身子。我保证给您出气——不是还有离珠?我刚才可听说了,离珠那几句话,堵得宁王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提到这个,沈太后眉开眼笑,神情顿时松了七分:哎哟哟!真是江湖上走来跑去的丫头,什么都不怕!你宁王叔板起脸来训人的威势,朝中重臣都要噤若寒蝉。离珠那孩子,直着脖子跟他叫板,偏还没一句规矩之外的话。啧啧啧,我看他当时的脸色,我心里其实这叫一个痛快! 永熹帝和沈太后都真心真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大事,永熹帝便告辞了出来,满面笑容地嘱咐椎奴:离珠讨母后的喜欢,又有分寸,朕十分欣慰。姑姑去内库给她挑个物件吧?朕也不知道她爱什么。您挑了来,就说是朕赏的,奖励她维护母后。 椎奴笑着答应:是。送了他走。 然而,一俟离开了慈安宫,永熹帝便沉吟了下去。 秦耳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小声问:不是事事都挺好?陛下这是怎么了? 离珠册封前,太后娘娘上了小蓬莱。不仅把马百平打了个半死,还提了一个洗马桶的小阿监做了掌宫内谒者。甚至还给忱忱放下了话,说再害人命就要杀了她,让她好自为之。 永熹帝紧紧地锁住了眉头,朕,没记错吧? 秦耳愣住:没有啊!是这么回事儿! 可是,若她真的已经完全放弃了亲生骨肉;那再看见宁王时,似乎不应该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想要寻衅与之争吵,然后跟着朕一起痛骂 永熹帝的步子越发缓慢,低着头,细细盘算。 秦耳揉了揉鼻子,低声嘀咕:老奴说句不恭敬的话。岛上那一位这么多年来,除了添乱,哪一天哪一回,能让太后生了欢喜心的?她老人家没被气死,都是因为心胸宽。 可如今刚认了个贴心贴肺聪明伶俐,还顾全大局的闺女,关键时候还能挡在太后身前扛住宁王。这会子,任谁敢碰离珠郡主一根汗毛,怕是老太太会直接跨马提枪戳那厮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永熹帝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把秦耳的帽子拍落下来:老阉奴! 想一想,微微笑着往前迈步,点点头:倒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