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王鉷失势
再精明的人有的时候也会犯傻,王鉷就是这样,他果真按照自己的意思给唐玄宗李隆基写了奏状。 此时左相李适之已经被右相李林甫扳倒,换上了他认为便于拿捏的陈希烈。 陈希烈拜相后,与李林甫相得甚欢。李林甫为相多年,权倾朝野,虽然其阴险奸诈足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也深得陈希烈的佐佑唱和之力 第二日早朝时刻,唐玄宗李隆基没想好如何处置王鉷,他避而言他,从始至终都不谈及王鉷的事情,王鉷站在朝堂的角落里,像个透明人一般,大家心知肚明的尽量不提这个敏感的事情。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直对右相李林甫唯唯诺诺的左相陈希烈上前一步启奏道:“启奏皇上,邢縡、王銲作乱一事,昨夜经过初审,查知此事御史大夫王鉷王大人也有参与,臣以为朝堂之上不能容乱臣贼子出没,应该将王大人立即收押。” 王鉷听了大为愤恨,他怒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左相陈希烈,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在他的印象里,以自己目前的地位,能够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的圣上,另一个就是他投靠的主子,右相李林甫,左相陈希烈不过是一个摆设,是右相李林甫手上的一条狗罢了,他心想:平日里在我面前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一声的东西,今日竟然趁我遇难落井下石,你算个什么东西。 怒火中烧的王鉷,脑袋一热瞬间忘记自己所处的是朝堂之上了,他爆喝一声:“你个狗东西给我闭嘴,你算个什么玩意竟敢对外颐指气使?爷还在位呢,你就这样,你就不怕爷找人弄死你?” 这话说完,朝堂之上一片静寂,大家的脑海里闪过一阵惊雷一般都被震住了。 王鉷的态度激怒了唐玄宗,以前只听说过王鉷骄横跋扈,没想到跋扈成了这样,他大声呵斥道:“王鉷,你先下去吧,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 唐玄宗李隆基的呵斥让王鉷的脑袋迅速清醒过来,他看了李林甫一眼,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两句话,可李林甫把脑袋扭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他又把头转向杨钊,希望杨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拉自己一把。在杨钊的眼里只有可用不可用之人,情分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 杨钊笑嘻嘻的出声安慰王鉷道:“王大人先回去给皇上写个表状,对于自己的出言无状道个歉,这事也许就结了。” 王鉷从来就没看透过杨钊的心,不知道他其实才是最想落井下石之人。静默了一会儿之后,退出大殿回到中书省斟酌再三写了一封表状,为自己刚才在朝堂之上的行为作出了解释,同时对造成的恶劣影响作出了道歉。 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时进出自由的宫门,此时已经对他关闭了,给皇上表陈情这件很小的事情,此时已经比登天还难了。把守内宫宫门的太监已经接到高力士的指令,拒绝接受王鉷的上表,哀求,行贿都没有任何用处。王鉷这才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大厦要倾倒了。 没多久,宫中传来圣旨:着令左相陈希烈、御史中丞杨钊审讯王鉷。同时还宣布了另一道圣旨:免去王鉷京兆尹的职务,任命杨钊兼任京兆尹。这一任命等于宣布王鉷的失势。 接到这个圣旨王鉷当时就跪倒在地,瘫软得无法站立,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皇上会这么无情,他仍然想挽回这场败局,他托人把自己的奏表递给右相李林甫,希望他能帮自己把奏表转交给唐玄宗,希望关键时刻他能拉自己一把。没想到李林甫直接回答道:“晚了。” 李林甫是个很有政治头脑的人,他之所以不帮王鉷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王鉷卷进谋反案中,失了皇上的心;二是他也对王鉷其人也不满多时。 王鉷得宠的时候,不仅驸马爷怕他,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林甫有时也要让着王鉷几分。别看王鉷平时对李林甫毕恭毕敬,可他儿子对李林甫的儿子却毫不客气。 李林甫的儿子李岫是负责从三品的将作监,负责皇家建筑的建设与维修,王准是从四品的卫尉少卿,负责军器、仪仗、帐幕的管理,同时他还兼管这斗鸡这项竞技。 李岫的级别比王鉷高,从父辈来讲李林甫的职位比王鉷高一级,从子辈讲李岫的级别比王准高。李氏父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能压王氏父子一头,可王准却不这么认为,他经常当众取笑李岫,根本没把这个右相之子看在眼里。 王鉷的儿子欺负自己的儿子,李林甫不是不知道,但王鉷得势的时候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计较。 王鉷毕竟是唐玄宗的亲信之一,像他这样能够在唐玄宗面前说得上话的人百官之中也不过三、四人而已,和王鉷保持良好的关系有利益稳固李林甫的地位。相反,如果将王鉷推向敌对阵营,无异于给对方送上一个沉重的法码,权力斗争的天平就会向对方倾斜。 暂时的退让不代表李林甫没记在心上,关键时刻落井下石的事情,他不会去做,但伸手救人的事情他也不会帮这个忙。 唐玄宗李隆基的态度已明,加上朝廷内外的大小官员已经被王家得罪尽了,没人愿意帮王鉷,就连他的部属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跟他有任何牵扯。 审问开始后,王銲被带上了大堂,主审官杨钊有心把王鉷参与谋逆作乱的事情定死,他诱供道:“你跟邢縡谋划作乱的事情,你哥哥王鉷知道吗?” 审问大堂之上不只有杨钊的人,还有一些以前跟王鉷关系密切的人,侍御史裴冕就是一位。 侍御史裴冕在天宝年间以门荫入仕,历任渭南县尉、京畿采访使判官、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他虽无学术,但却恪守职责,而且处事果断,深受御史中丞王鉷的器重。 他此时在大堂之上负责传讯,他看出了杨钊的用意。他曾跟王鉷交好,担心王銲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胡乱攀咬王鉷,就抢先大声呵斥王銲道:“你跟邢縡阴谋叛乱的作为臣子是对皇上的不忠,作为弟弟是对兄长的不义。当今圣上因为你哥哥王大夫的缘故对你照顾有加,提拔你任户部郎中,位列五品,恩德厚重。你要照实说来,王大夫是不是知道邢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