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劣品丹
第二天清晨，光线透过房子墙壁上一道道大大小小的裂隙照进昏暗的房间，林冰瑶闭起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帘，一双带点浅蓝色的漂亮眼睛甚至比阳光还要闪亮。看着自己身上严严实实盖好的被子，林冰瑶回想起来昨晚自己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被子应该就是林亦帮自己盖的。 走出房门，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小院，除了一圈斑驳的院墙，院中间就是一颗三人合抱粗细的雪枫树，而林亦此刻正在树下静静修炼着…… 林冰瑶静静地未出声，倚着房门看着林亦，但内心却不那么平静，虽然小亦这么努力可上天却像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整整三年，谁能风雨不辍天天如此！而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要是自己能继续修炼就好了，可惜…… 林亦双手中指内扣其余手指指尖相点，自然放置于小腹前，双目微闭，神色极为平静淡然。 林亦的每次呼吸极为平缓绵长，似乎想从每一次呼吸中努力抓住什么……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林亦竟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纹丝不动！竟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紊乱！ 某一刻，随着林亦一吸一呼间，安静的空气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奇特能量逐渐被引动，像是受到召唤一般悠悠地朝林亦缓缓聚集。 随着特殊能量入体，林亦原本孱弱的气息竟像是被吹起的气球一般缓缓提升，短短十数个呼吸间，和之前相比竟高了五成之多！ 某一刻，暴涨的气息徒然一滞，像是极速奔跑的人撞上了什么看不到的阻碍一般，原本一直上升的气息瞬间以更快的速度急剧跌落到起点！ 林冰瑶原本明亮有神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又一次，失败了。” “小亦，收拾收拾，该吃饭了。” 林冰瑶黯然的情绪片刻之间被很好的隐在心底，她知道现在要做的不是给林亦更多的压力，而是要以一种积极的方式无声的给林亦更多的动力，虽然林亦这种努力或许永远不会有什么结果！ 林亦闻声露出憨憨且纯真的笑容，转过头大声回应。 “姐，知道了，马上就来！” …… 今天又是林家一月一度分发修炼所需丹药的日子。 丹药不仅可以大幅度提高修士的修炼速度，节约大量的打坐吸纳灵气的时间，而且对于修士突破修炼瓶颈有极大的作用。 对于林亦而言，这天可不像旁人那般兴奋异常。由于头上顶着废物的名号，林亦每次去家族领到的只有劣品丹药，而且还要承受比往日更多的嘲讽和白眼！ 尽管如此，林亦还是每次都硬着头皮，死死咬住嘴唇，在旁人的奚落，长辈的漠然冷视中拿走那些别人视若垃圾的劣品丹。 劣品丹，是指那些药力和毒素混杂在一起无法消除的丹药，那些毒素不但对人无益，而且长期服用劣品丹，那种丹毒会如附骨之蛆般沉积在人体内，不但会堵塞筋络而且会逐渐屏蔽修士对于灵气的敏感度！ 但自从父亲失踪后，原本给林亦的正常丹药就被林家 高层偷偷换成劣品丹。林亦当然知晓林家众人的想法，好钢用在刀刃上，自己不过是无法修炼的废物，再多的丹药也是白费，劣品丹配废物，绝配！ 就算是劣品丹，林亦也视若珍宝，自己所能得倒的修炼资源实在是太欠缺了，劣品丹好歹也有一点点的功效，万一能借助微弱的药力成功突破纳灵境界呢，这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这就像买彩票，虽然中奖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毕竟还有一点点可怜的可能性！ “呵！快看，快看，废物又来了！” “还真有脸来！” “一个废物，浪费家族资源！” “还有脸每月都来……” …… 一见到林亦，身穿华服的林家小辈就在无情的嘲讽，脸上的不屑鄙视丝毫不加以掩饰，甚至那些人身边的下人也觉得终于有人地位还在自己之下，一种能做人上人的感觉，让他们如吸毒上瘾一般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不断的恶言相向。 林亦对于他们恶毒的语言已经习以为常，多年的隐忍让他学会了凡事不能意气用事的道理。记得前几年，刚拿到劣品丹，林亦妄图去争辩什么结果被几个直系子弟一顿毒打，躺在床上大半个月才堪堪恢复过来。后面林亦才明白这都是家族里长辈默许的结果，真可谓是世态炎凉！ 装作没听到众人的嘲讽，林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径直朝丹药房走去。 “啪！” 分发丹药的是家族里的三长老，挺着大大的肚子，脸上的肉多的把眼睛挤得只剩下两道细缝。背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一手捻着短短的山羊胡，一手托着一只精致的紫砂壶，一口口美滋滋的喝着茶水。 看到进来的是那个家族废物林亦，三长老骤然间脸色一沉，将手里的茶壶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哼！见到这废物就烦，破坏了本长老一天的好心情！这废物怎么还没死！” 三长老在心里念叨着，不悦的脸色已经表露无遗，随手从座位最底下掏出几个瓶身上满是裂痕的小瓷瓶，不耐烦的朝林亦身上一甩。 “这是你这个月的修炼丹药，快滚吧！别碍了老夫的眼！” 林亦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装着劣品丹的小瓶子，死死捏住了小瓶子，甚至于使用力气大的连指骨都微微泛白。可见林亦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随意施了一礼，林亦退出药房。三长老拿余光瞥了一眼林亦离开的背影，嗤笑一声：“没教养的小杂种，真是浪费家族丹药，就算是一头猪吃了这么多丹药也能长点膘吧！” 三长老并没有刻意压低说话的声音，林亦也听的清清楚楚，迈出的脚掌在空中只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重新跨了出去…… 回到自己那个偏僻且破旧的小院，林亦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愤。林家众人的每一句嘲讽就像一柄柄利剑刺穿了林亦每一寸身躯，那一道道冷漠的目光宛如一刀刀在剜着自己的血肉！ “砰砰砰！” 拳头像是雨点一般落在梧桐树的树干上，片刻之间林亦已不知挥出多少拳，手背指骨上已是血肉模糊，隐隐可见森森的白骨，鲜血浸透了粗糙的树皮，沿着树皮蜿蜒流下，留下一道 道刺眼的痕迹，像是在无声的嘶吼，表达少年内心深处的波澜起伏…… 颓然瘫坐在树下，两道晶莹划过林亦稚嫩的脸颊，一时间浓浓的悲戚笼罩着这个小小的院落…… 院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地不知站了多久，早已通红的双眸止不住地滚落下晶莹的泪珠，小手死死捂住嘴唇，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哭出声来影响到院内的少年。 “小亦，不管将来如何，姐姐会一直照顾你……” ...... 距上次分发丹药过去小半月有余，在那棵雪枫树树下，林亦仍在努力吸纳着天地间的灵气盼望自己这诡异的体质能发生奇迹，虽然在一次次的失败后林亦自己也感觉希望渺茫，但内心深处的那一点倔强死死支撑着他一次次不断的努力尝试。 双手上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看来上次击打树干留下的伤还未曾完全恢复。也是了，作为林家地位最底层的人，别说那种活死人肉白骨的疗伤灵丹，就连那些最普通的伤药都是不肯施舍一丝一毫，每次受伤林亦就只能靠着上山采些草药草草敷一下了事。 “这该死的体质！” 又是一天的无用功，林亦低声暗暗咒骂自己这不争气的躯体。 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边的黑洞一般，无论林亦怎样吸纳吞吐灵气，甚至连服用的劣品丹的药力，一旦进入身体之后都像是泥牛入海再无踪迹可循，就像一块石子丢入一潭死水般激不起一丝波澜！ 数年如一日不断的尝试不断失败，还要承受无尽的嘲讽和冷眼，这些事情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压在林亦心上，直压的林亦都快透不过气来。要不是还有姐姐林冰瑶一直在关心照顾自己，林亦早就被压垮了。 “姐，时间还早，我先去山上采些草药。” 林亦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的位置，离天黑还有大半个时辰。林亦一来想上山采药治疗手掌的伤势，二来也想借爬山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那早点回来，知道吗，自己要小心些。” 林冰瑶闻言从屋内走出，手里还拿着做饭的炊具，一脸关切的叮嘱道。 “知道了，姐。” 林亦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应答着，背过身去挥挥手，一路小跑的朝院外奔去…… 林冰瑶看着渐渐跑远的瘦削身影，眼角微微湿润，小亦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小小年纪竟要承受这般痛苦。林冰瑶轻轻一叹，包含了太多的疼惜和无奈…… 出林家往西边，又跑了二十多分钟，林亦就来到了郊外的一片林子中。秦山镇位置正好处于一条南北走向的庞大山脉最外围，而因为山脉的缘故，这片林子里不仅长有数不胜数的普通药材更有可能长有一两株修炼用的灵药。 “凝血草，生肌果……” 林亦挖掘着有助于自己伤势恢复的药材，不到一刻钟就塞满了背囊。看时间还早，林亦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期盼着能找到一株灵药，哪怕是一株最低阶的灵药都是林亦现在迫切需要的。 继续往林子里走了八九里，除了普通的药材林亦连一株低阶灵药的影子都没找到，正当林亦带着一脸失望准备往回走，幽暗的密林中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