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黄川的推理
计划制定之后，就是落实和执行。 楚轩给全队七人各自分派了任务，只有黄川被要求留在原地待命。 于是，刚才还挺热闹的会议室此刻就剩下黄川自己，还有多多。长条桌前七把椅子七零八落，显得空荡荡的。 黄川坐在桌前，手肘放在桌上，两只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抵住下巴，目光平视，陷入思索当中。 他在思考楚轩这样安排的意义。 虽然主动放弃指挥权，但是不代表他百分之一百信任了楚轩。双方毕竟只是第一次见面。黄川信任的只有楚轩的能力，对于楚轩这个人，很遗憾，黄川无法信任。 接触的虽然不多，黄川还是能够看出来，楚轩是那种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的人。加上他超强的智谋，这种人十分可怕。 事实上，他心里一直都在提防着楚轩，提防对方会不会“一不小心”把他也算计进去。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这个空降兵，都只是一个外人。黄川把自己放在楚轩的角度，为了队伍生存，做出一些必要的取舍，会是很正常的操作。 一开始他还有担心，楚轩会不会安排他来打头阵，让他去跟对方小队第一次照面。 换做他是楚轩，最大化利用自己这个空降兵的价值，让自己参与攻坚是很明智的选择，并且理由也说得过去，让他这个“大神”去对上对方强者，这正是本场收费合作内容的一部分。 况且也不会让他单打独斗，他毕竟名义上是治疗者，安排他与郑吒、赵樱空、张恒一组，正面迎击敌人即可。 但是楚轩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想把他留下来成为一张底牌。 与敌方初次照面，甚至不让他出战，而是隐藏起来。 黄川可以肯定，楚轩这样做，显然是有他的目的性的。 那么，楚轩的目的何在？ 楚轩真的认为把自己当做底牌来使用，会比充分利用自己的辅助优势更加重要吗？ 甚至不惜为此，甘愿让全队承担上一定的风险？ 对方的四人小队，目前实力还不明确，但是可以肯定都是资深者中的资深者，不容小觑。即便楚轩全队七人，对上对方四个人，胜负也是难料。 当然，这十五天的布置也没有白费。黄川相信楚轩一定会充分利用调查兵团的人力优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利威尔兵长，这个进击的巨人世界武力值巅峰的作用。 利威尔兵长的战斗力，可以抵得上敌方一到两名资深者。 这样算来，这场伏击难度并不高，只要不出纰漏，应该可以实现战术目标，取得敌方关键情报。 但是话又说回来，黄川认为，如果自己也去参与伏击，作战成功率就会大大增加，队员的危险系数也会减小。楚轩想要隐藏他，唯一可能的出发点，显然是不希望把他的存在暴露给对方。 可是如果作战成功，成功俘虏了对方四人小队，他即便暴露了，也只是暴露给这四个人而已。 所以，综合以上分析，黄川得出的结论是：楚轩不想让他的存在暴露给对方其他人，哪怕只有一丝丝暴露的可能，楚轩都不允许它发生。 这样看来，楚轩还真是把他当成一张不得了的王牌对待了。 黄川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不禁失笑。自己的辅助作用是大了点儿，可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吧？楚轩会不会是反应过激了，过分高估他的作用了？ 黄川笑容渐渐收起，他觉得这不太可能，楚轩这么严谨的人，是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所以……楚轩，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呢？在你心里有什么秘密吗？把隐藏我的存在这件事，看得这么重要，理由又并非是因为我的辅助能力。那么，这就说明，在你看来，对方假如知晓了我的存在，就会对目前的局势，或是对你的布局，造成更深的影响。是这样吗……原因又是什么呢？” 黄川面具下唯一露出的右眼，锐利的目光越过他交叉的手指平视正前方，他感觉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 楚轩心里有秘密没告诉他，这是可以确定的了。 这个秘密就是他现在缺失掉的一个情报点。只要知道了楚轩在隐瞒什么，上面这些思考就会迎刃而解。 “我的辅助能力不是王牌，而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张王牌吗……”黄川目光闪烁，喃喃自语，“楚轩认为我的存在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影响力？是因为我宇智波斑这个身份？还是……不，或许……不是影响力，也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而是……信息！！是的，没错，是信息！” 黄川忽然抬起头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如果说，楚轩是想把“宇智波斑”隐藏起来，关键时刻当做底牌亮出来，用来震慑对方，这样想，似乎并不合乎逻辑。 首先，无法确保对方一定知道“宇智波斑”这个人。既然不认识，也就谈不上震慑力。后续无论是用于谈条件，还是什么，都没有意义。 其次，就算对方认识他这个“宇智波斑”，也无法确保对方会给他面子。在信息严重不足，根本不清楚对方轮回者小队实力的前提下，把注押在一个虚名上，无疑是很愚蠢的行为。楚轩是不会这样做的。 然而，自己的存在，似乎又包含着一种类似“震慑力”的东西。 可是当他仔细想来，又似乎和震慑力无关。 所以思来想去，就只剩唯一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信息。 关键突破口：楚轩私下认为，他，无论是宇智波斑也好，是斑波智宇也好，他黄川这个人的存在，一旦被对方小队知晓，就会对全局构成影响！ 很奇怪的结论……似乎哪里不太对头？既非“宇智波斑”之名，又非因为其他，单单只是他这个人的存在被知道了，就会构成这么大的影响。从逻辑上这就不可能。 但是黄川相信，这应该就是事实，是自己缺失的那一个情报点，也是楚轩在隐瞒的东西。 “这看似不合逻辑，然而，正如那句话说的一样：当一切不可能被剔除之后，真相无论有多么不可思议，它都是真的。只要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个结果，逻辑就合理了，问题显然是出在楚轩他们这支队伍身上！” 一路推理到了这里，黄川眉毛轻轻一挑，这貌似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楚轩他们这支队伍，到底有什么特别？ 要说特别之处，确实有的。他们这支队伍全员都不使用传承，还有什么比这更特别的吗？ 在轮回世界里，传承一个人的力量，是最简单、最直接获取力量的方式，即使一个刚进入轮回世界的菜鸟轮回者，也能快速形成战斗力。 他的主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无论虞望舒，方文彪，张浩然，李淑芬，又或是他自己，在进入轮回世界之前，在现实世界都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进来之后，活过第一场轮回世界，每个人都选择了传承，之后所有人都产生了脱胎换骨的转变。每个人都不再是普通人了。 假如不使用传承的话，这个转变过程，想必一定会十分漫长吧。 偏偏楚轩他们这支队伍，每个人都不使用传承。这种人放在主神空间里，每一个都是怪胎级别的。然后，怪胎组了一支队，实力居然还挺强。 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先前他还不觉得，现在怀疑楚轩他们这队伍身上有问题，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疑点。 这支队伍，为什么会跟其他人差别这么大？ 兴趣使然？怎么可能。谁会把兴趣凌驾于性命之上？除非他们全队全都是疯子。 可是看上去，不论是郑吒，张杰，还是詹岚，赵樱空，张恒，性格各不相同，但性情都算是比较正常的。 唯一最不正常的一个就是楚轩了。 黄川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个叫楚轩的男人会不会没有七情六欲？几乎从没见他表现出什么欲.望来。要知道，欲.望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世界上不存在没有欲.望的人。 但是在楚轩身上，经过这十多天的接触下来，黄川没能发现楚轩对什么事物表现出渴望和需求。这个人太理智了，理智到了没有什么是他想得到的。 包括生存。 黄川毫不怀疑，假如有需要，楚轩这个人会毫不迟疑地放弃自己的生存机会，从而实现他最理智的布局。 那么，造成这支队伍与正常轮回者小队差别如此之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黄川知道，这其中缺失了大量信息，自己就算再怎么推理，可能也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想知道答案，恐怕只能当面去问楚轩了。 “等等……对了，先前和楚轩的那一次谈话，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楚轩当时就很明显，是在目的性十分明确的情况下进行布局了。果然，我是他布局的一部分吗……而且可能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黄川摇头苦笑，自己果然还是不知不觉就被这个楚轩给算计了。 就在不久前，楚轩绕开其他队员，单独跟他谈了一次。那次谈话，楚轩主要目的是要他一个承诺。 黄川记得楚轩当时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你能否保证，无论这支队伍发生了什么变故，无论你怎么看待这支队伍，你都会在不违背主神契约的前提下，全力以赴帮助我们度过这场轮回世界？” 黄川的答复是肯定的。这个其实不能算是承诺，因为这是他作为收费奶的职业准则，那便是，全程让老板吃好，喝好，躺好……当然了，这里的“躺”指的不是躺尸，是躺赢的意思。 所以当时怎么看，楚轩特别要求他做出这个承诺，都是一件多余的事情。 楚轩当时也做出了一个口头承诺，承诺的是，只要他们队伍可以完成这场轮回世界，楚轩会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奖励点了。 于是那场私下谈话，双方相处融洽，互相得到了对方的口头保证，双方之间也因此多了一层信任。 现在结合自己对这支队伍存在秘密这个结论，回想当时这场谈话，从楚轩话语的字里行间虽然依旧得不到重要信息，但是，一个推理也渐渐在他脑海里成型。 黄川笃定地点了点头。 这支队伍的问题很严重，严重到了楚轩认为一旦真相公开，会直接影响到自己对他们这支队伍的看法，于是索要他的保证，保证这种看法不会影响到这场收费合作。 对此，楚轩是十分清醒的。这家伙显然知道所有秘密。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只要是秘密，就总有揭晓的时候。楚轩，让我看看你究竟隐瞒了什么，至于我的承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医生从不会因为病人身份而拒绝治疗。即便那人是十恶不赦天杀的混蛋……” 似乎勾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黄川随后一直保持沉默，先前推理的严谨思绪，也渐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室内变得落针可闻。只有多多这里嗅嗅，那里抓抓，在房间中无忧无虑地跑来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