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序列者 第41章 近乎于道
话说，白止墨终于见到汪胖子口中那已经被他吹上了天的神秘三阶血厨——霍老头。 不过现在见到真人，他还不免有些吃惊和失望，因为这老头的形象实在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老头就好像一个资深老农，沉重的农活负担压弯了他的脊背，年龄的增长让他更加虚弱，他似乎已经处在生命的尽头边缘！ 也许在近期未来的某一天，他在菜地中松土的时候，会突发地重重摔倒在地上，结束他这艰难的一生 白止墨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这样一段话。 不过，他随即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掉，因为能在城主府享有一个单独小院，而且还能在里面悠闲种菜的人，怎么可能是‘资深老农’！ 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那老者终于将菜地的土松了一遍，他从菜地里慢腾腾地挪了出来，他的脊背依然佝偻着，脑袋抬起来，却只是微微高过自己的腰部位置。 这个姿态，白止墨看了都替他累得慌，而这个时候他也终于看清了这老者的面容相貌，这是一张老得不成样子的脸。 福伯的脸已经足够苍老，但这位还要更甚几分，甚至如果有人说这老头是福伯的父亲，恐怕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表示相信。 霍老头拄着锄头，颤颤巍巍地来到墙角，他将手中的锄头放下，然后他又慢腾腾地挪步到井边的水盆中洗手。 汪胖子已经趁着他洗手的功夫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而又油腻的笑容， 霍老，今天您老还好吧？咱们可有段时间没见了啊！ 有日子没见？咱们三天前好像才见过吧？你来找我制作血食，而且还是序列3的神血生物，我无能为力只能拒绝！ 霍老头的嗓子有些沙哑，绝对说不上好听，甚至还有些刺耳，但其中却透着一丝洞悉世事之后的沧桑和空灵。 被霍老头生硬地呛了一句，汪胖子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尴尬，不过他的脸皮足够厚，那一丝尴尬很快就淹没在油腻的笑容之中， 咳咳咳，霍老，我这次可不是为血食而来，我找到一个年轻人，他很不错，我想这次您一定会满意的！ 每次你都是这么说的，不过这结果嘛，哼哼 霍老头这个时候已经洗完手，他终于将目光投向了白止墨，这是他对白止墨第一次真正的意义上的审视。 被霍老头的目光扫视，白止墨竟然感觉到身上有一股凉意，好像随着他的注视，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地扒光了一般。 霍老头的眼睛绝对说不上明亮，甚至还有些浑浊，但就是这双浑浊的眼睛，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唔，让他暂时先留下吧，至于你嘛，可以马不停蹄地滚出去了！ 足足十几息之后，霍老头才从白止墨的身上收回了目光，淡然的声音也是随之响起。 汪胖子对霍老头的反应丝毫没有意外，因为这反应与之前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同，至于这老头生硬的态度，还有那令人不爽的说话方式，他也早就领略过了。 因此他脸上的笑容变都没变，先是对霍老头拱了拱手，然后又拍了拍身边白止墨的肩膀，直接转身出了小院。 白止墨却是有些尴尬，从刚才的那两句话就能完全看出来，这位霍老头可绝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不过谁让自己现在有求于他呢！ 行了，别愣着了，到我到这边来！ 霍老头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院子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有一堆尚未劈好的木柴。 他坐在一边的木凳上，伸手将一根圆滚滚的木柴放在面前的木墩上，等到白止墨走到近前，他指着木柴缓缓地说道， 看到这根木柴了吧？ 白止墨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实在搞不清楚这老头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么明显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到？ 霍老头根本就没理会白止墨的反应，他甚至连头都没抬，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看这木头虽然是浑圆完整的，上面没有丝毫的缝隙，但它内部却是由很细小的木纤维组成的，纤维之间存在着肉眼无法识别的纹理 白止墨对霍老头的话还是不能理解，这是想干嘛？听起来好像很深奥的样子，但这和血厨有什么关系吗？ 所以参悟了其中的纹理，只需要很小的力量，就能 说到这里，霍老头忽然举起右手，飞快地向着木柴斩了过去， 咔嚓—— 木柴应声化为两半！ 白止墨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的目光，此时骤然凝聚，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我他妈的刚才看到了什么？这真的还是假的？ 徒手劈木柴？ 骗人的吧？ 白止墨眨巴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对于强大的序列者来说，将这木柴击断甚至打碎应该不是问题，但是—— 徒手将这木柴劈开，这好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少对于白止墨来说，他是做不到的，这碗口粗细的木柴，以他的力量击断都费劲，想要如这老头一般将木柴劈开，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老头的序列等级肯定比白止墨高，但他现在这种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状态，拿木柴的时候都是颤颤巍巍的，他那实力究竟能发挥出多少，实在有待商榷。 而且白止墨刚才一直盯着他呢，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老头身上有血气波动。 这也就是说，这老头刚才用到的只是正常的，很小的力量，但偏偏就是这很小的力量将木柴劈开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对白止墨来说，他用上斧子都不一定能这么利落！ 看清楚了吗？ 老头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根本不理会呆愣愣的白止墨，直接转身回屋，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把剩下的木柴劈好，在天黑之前干完！ 啊？！ 白止墨进小院后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过呢，这老头直接就给他分配了任务，根本就不问他是干嘛的，这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而且像他那样用手劈柴？ 别逗了，莫说今天晚上之前，就算是给他一个月时间，他都不可能干完，这一大堆木柴，粗略看过去，应该不下二百根。 而且这碗口粗细的木柴，以白止墨的经验来说，劈成两半是不行的，四半倒是还能勉强凑活，劈成四半就要三刀！ 二百多根，那就是六七百刀，想想这个数字，白止墨就感觉自己的眼前发黑，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白止墨已经严重怀疑，这老头根本就没有接纳自己的意思，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拒态度，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这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 霍老头已经走到了房门口，扶着门框转过身来对着白止墨喝道。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啊！ 白止墨不由得脱口而出，语气中也是有些幽怨，给自己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摆明了就是为难自己嘛！ 你当然办不到！ 霍老头语气睥睨，然后又挑着眉头淡淡地接着说道， 那边有斧子，快点干活 斧子？ 白止墨转动脑袋，果然在旁边看到了一把斧子，这斧子锈迹斑斑，似乎好久没人用过了！ 白止墨伸手将斧子抄在手中，这手柄倒是光滑锃亮，好像被人‘盘’了很久的样子，不过这斧刃嘛，有点太钝了，这斧刃不是劈柴，而是砸柴。 不过这斧头再钝，它也终究是斧头，比手掌要锋利得多。 如果有这把斧头，倒是还有可能完成霍老头的要求，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他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这只是对自己的考验？ 带着疑惑的目光，白止墨已经看不到霍老头的身影，老头进屋不知道干嘛去了！ 白止墨一屁股坐下来，他倒是没有急着劈柴，而是将老头劈开的那两半木柴捡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 这块木头断得很干脆，就好像有一柄极锋利的吹毛利刃，从它的上方落下，沿着它的纹理劈下，将它劈为两半。 但刚才白止墨可是亲眼看到的，霍老头是用手掌劈开的，绝对不存在什么利刃！ 白止墨这一看足足持续了盏余茶时间，越看越是惊叹，他在心中推算这一刀是如何落下去的，劈中木柴之后又是如何发力的。 这就是一招自上而下的简单劈砍，但其中蕴含的刀法却已经达到近乎于道的地步，这一刀精确地沿着木纤维的纹路劈了下去。 白止墨惊讶地发现，这断面上竟然没有一条断掉的木纤维。 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他以前从没有想过刀法竟然能如此精妙。 这技艺，不，这应该可以称之为神技了！ 白止墨在感叹霍老头强大而时候，殊不知在屋里也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关注着他，看到白止墨捡起两块木柴仔细端详，这目光中不由得透出了一丝赞许。 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 希望这小子能行吧！自己这身体是撑不了多久了，在这之前一定要找到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否则自己这一脉就真要没落了。 把一块蛋糕分成四块，应该是两刀，但是把木柴劈成四份，应该需要三刀吧？大家要是觉得不对，可以提出来嘛，虽然我也不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