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前程往事(14)
圣域,这里本是她的地盘,可却是燕初主动提出来要来的,他在打什么算盘,甄善心里完全没有底。 这些年,为了不让他多疑发疯,她把自己渐渐变成一个困于牢笼的废物,不去关注外界,也没有自己的势力,她明知这样迟早会受制于燕初,但若非如此,她不信燕初能留曦儿到如今。 并非甄善想把自己变成惊弓之鸟,而是她太了解这男人的疯魔和毒辣了。 她乖乖地顺从,尚且让他各种不放心和怀疑,恨不得时刻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平日里就连两人情迷时,还不忘言语中试探她,若她再起什么反抗他的心,甄善都不敢去猜他会做出什么来。 他关了她两百多年了,也禁锢了曦儿十年,不让他接触任何有关神界的事务,甚至故意加深儿子对他的依赖,不让曦儿有丝毫威胁他的可能。 原本,甄善觉得至少这样的日子,千年内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因为仅一千年,曦儿再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成长成为能与神祖抗衡的强者。 燕初再忌惮儿子,碍于他对她变态的执念,只要她没能再怀上一个孩子,没有其他牵制她的筹码,他便暂时不会动燕曦的。 一千年时间,甄善可以慢慢筹划,无论如何,都要为燕曦争得一线生路。 却没想到,燕初突然带他们出来,还是回到圣域。 这看似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而且相比让燕曦一直待在神邸,他对外界虽有憧憬,但因没见过,尚能定下心来,可若是让燕曦见过外界的五彩缤纷,那他还能一直安安心心留在燕初圈定的牢笼中吗? 燕曦就算再听话,但他也不是燕初的傀儡,有自己的思想,何况燕曦自小还是个极有主意、极为骄傲的孩子,若是燕初一再压制,父子情还能纯粹?燕曦就真的不会怀疑什么? 燕初不是想维持他们一家三口美好的表象吗? 如此,岂不是为自己埋下隐患? 所以,甄善还是搞不懂这男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来圣域又是为何? 难不成他对自己腻了,不想再在她身上多费心思,而是想直接除了曦儿这个会威胁到他至尊之位的孩子? 或是,他看自己如今太老实了,想激她再反抗一下,好满足他变态的掌控欲和征服欲? 若是平常人,自然不会做出这么神经病的事情,但是燕初这个疯子,甄善还真说不好。 可,不管怎么样,出来都出来了,圣域也到了,甄善能做的便是时时防备,见机行事。 正如她先前所说,这儿怎么讲,都有她那便宜兄长在,燕初要做什么,至少还有点顾忌。 甄善捏了捏手指,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不能慌! 五彩霞光中,一道刻着四方神兽像的石门陡然出现,缓缓打开,磅礴纯粹的生机涌出,让即便是在神界灵气生机最浓郁的地方长大的燕曦都不觉愣了愣,身体自动地吸收那些纯粹的力量,很舒服,如同母亲给他的感觉那般温暖。 无需多想,燕曦便已经确定这里是母亲的神邸了,他有些兴奋,又有些无措,他还记得母亲说过,他的舅舅也在这里。 对于自小生活在父母呵护下的孩子,燕曦极为看重珍惜亲情,虽说母亲口中的舅舅有那么点额……想象之外,但怎么都是他的亲人,他自然满怀期待。 甄善摸了摸儿子的头,无奈一笑,恐怕他这个舅舅要让他大大失望了。 天道无情,即便是跟祂出自同源,也莫想奢望对方的感情。 甄善倒挺无所谓的,她自己本也不是什么有情的人,再者,便宜老哥也没欠她什么,两人更是相处不多,没感情也正常,她不强求。 就是现在得让儿子失望了! 一袭白色身影缓缓从石门后走出来,两百多年不见,天道依旧还是那样,那双幽深的眸子似悲悯包容,实则什么都没有,周身气势幽深如渊,燕曦一瞬间有点心惊肉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框住,下意识想后退。 天道抬眸看向他,虽没多少亲近,也无温柔,燕曦却感觉身上的压力消失,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抬手恭恭敬敬地给自家舅舅行了一礼。 天道淡淡点头,看了一眼甄善,“进来吧,无需拘束。” 甄善轻轻一笑,“多年不见,叨扰兄长了。” 天道:“也是你的神邸。” 甄善默了默,虽知便宜老哥不过实话实说,心里还是浮现淡淡的暖意,两百多年浑浑噩噩,如同牵线傀儡,如今发现原来自己也还有一处容身之所,无论她能不能摆脱宿命,终还有点慰藉。 燕初看向天道,眸光幽幽沉沉。 天道淡然地回视他,气息没有半分变化,即便燕初是无上至尊,与大道并列的存在,在祂眼里,依然跟天地花草树木没有任何区别。 天道无情,世界万物皆一般。 只不过,比起众生皆要遵守祂的法则,神祖已然超脱其外,不受祂的制约罢了。 而若非甄善这与祂生于同源的生机道与燕初息息相关,天道跟神祖永远不会有交集。 当然,这交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一个万万年宅男的天道,其实并不喜超出祂法则外的事情发生,因为这意味着麻烦,而麻烦就会使祂的睡眠时间减少! 燕初倏而眉眼舒展,笑得俊美和煦,“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打扰舅兄了。” 对于他的称呼,天道连眉都没挑,只平淡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燕初温柔地看向甄善,“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就多住些日子,也免得善善想念从前的家。” 甄善扯了扯唇瓣,突然有点不想跟他继续做戏下去,也不想理会他话语中的试探,只是,她已没资格任性,即便在她自己的家门前,她也不能依仗什么,更没无法随心所欲地推开这个令她恐惧又憎恶的男人。 “嗯,你安排便好。” 甄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