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城
王都达拉斯被围困的第十天黄昏，正对着城门的上坡上，铺满了一层兽人的尸体，散落的云梯上燃烧着火焰，食腐的乌鸦在上空盘旋不止，时而发出凄厉的叫声。 洁白的城墙染成了红色，许多地方已经缺失，凸出的棱角上挂着碎肉和残肢，士兵们疲惫的靠在城垛后，低着头打瞌睡，一队平民在城墙上游走，将人类和兽人的尸体搬走，或者将受伤的士兵抬下城墙救治。 天空充满的乌云，漆黑而沉重的压在整座城市上空，就连空气都透满了压抑和绝望。 莱因哈特穿着一身染成鲜红色的铠甲，站在城墙最高处，在他身后莱恩等一众亲卫，牢牢的守护着他，他的目光中透着疲惫，阴郁的眼神投向山脚下兽人的营地。 那里正在享受晚餐，袅袅的炊烟升腾而起，衣衫褴褛的人类俘虏，在兽人的皮鞭下，依旧做着第二天进攻的准备，刺耳的笑声，就算在城墙上也依稀能听的到。 如果是十天之前，莱因哈特还有信心守住王都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自信了，整整七十万士兵，在之前十天的战斗中，战损将近五十万，换来的却只是不到二十万兽人的死亡。 人类的兵力第一次少于兽人，士气更是低沉的可怕，绝望正在城市中蔓延。 已经有贵族想要让国王现行逃离，到后方组织更大规模的军队，来实现人类的反攻，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莱因哈特自然不认同，但架不住国王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幸好这件事还没有流传出来，否则无疑是对已经陷入低谷的士气，又一次严厉的打击。 “今天算是守下来了，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莱因哈特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很小，只有自己听得到，毕竟他作为整个城市驻军的指挥官，是不能露出迷茫的。 只是就算他在怎么擅长指挥作战，实力上的差距依旧难以磨灭，现在他只盼望着更远一些的贵族，能够及时派来援军。 在城头矗立了一会儿，莱因哈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如今豪华的府邸，已经彻底成为了联军的指挥部，各个贵族私军的指挥官都呆在这里。 直到夜幕彻底笼罩了城市，各级指挥官们才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在莱因哈特的组织下，一起在餐厅用餐。 说是用餐，其实他们吃的食物和外面的士兵好不了多少，毕竟现在整个城市被围困，食物紧缺的厉害，就连国王都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餐厅里的气氛还算欢快，因为已经有信使，冒死闯过兽人的封锁，将援军的形成报告给了他们，按照最乐观的估计，只需要再坚守三天，第一批二十万人的援军就会到达。 或许他们很快就会杀退兽人，成为拯救王国的英雄。 只有莱因哈特依旧忧心忡忡，二十万人的大军，能够瞒过兽人的视线吗？那可不是一群只知道依靠本能形式的野兽。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莫名的不安，即便是已经躺在床上，他依旧辗转难眠，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谁知就在此时，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莱因哈特腾地一下坐起身，莱恩一脸慌张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公爵大人，怪、怪物发动了夜袭。” 莱因哈特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于那里了，那就是之前的十多天里，那群怪物从来没有在夜间发动过进攻，人类或许缺少夜视能力，但拥有动物能力的怪物们，却不应该也不可能缺少这种能力，毕竟好多动物本身就是夜间捕猎的。 或许之前的信使也是他们故意放进来的，不夜袭是为了让人类忽略这方面的可能，而放进来信使则是为了麻痹人类的警惕心。 想到这里，莱因哈特暗道一声坏了，衣服都顾不得穿，拎着铠甲和武器，带着莱恩直接冲出了房间。 由于偷袭十分突然，城墙上的守军根本无法及时反击，导致大多数城墙已经被兽人攻陷，一些兽人更是突入城市之中，到处屠杀着睡梦中的人类。 燃烧的火焰和惨叫声，在整座王都上空响起，防线彻底崩溃，整座城市危在旦夕。 眼前的一切，无疑证实了莱因哈特的猜想，然而此刻他却冷静了下来，让莱恩帮自己穿上铠甲，同时召集自己的亲卫和其他指挥官的亲卫。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莱恩也慌了，好几次都没有系上铠甲的束带，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不要慌，我们还没有输。”莱因哈特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莱恩，同时对刚刚刚感到的其他指挥官说道：“召集所有能够召集的部队，撤入内城，我们还有继续坚守。” 然而战事比莱因哈特想象中还要败坏，当他们离开府邸时，才发现能召集到的士兵只有不到两万人，更多的士兵已经陷入混乱的巷战之中，完全无法联系。 莱因哈特不敢在等，连忙带着部队冲进了内城的大门，同时将城门紧紧封闭，自己则坚守在城墙之上，与零星冲上内城城墙的兽人们展开厮杀…… 当阳光再次照射在达拉斯的城墙上，整个外城已经沦为一片地狱，兽人的大部队也到达了内城墙之前，破城只是时间的问题。 人类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无论是内城中的守军、贵族和王室，还是外城沦陷区的士兵和平民，所有人都十分清楚，王都已经完了。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兽人最后的总攻开始。 莱因哈特握紧了长剑，环视城墙上的士兵、贵族和年幼的国王陛下，他说道：“这是两个种族之间的生死之战，那些怪物不会因为敌人的地位而放下屠刀，想要活下去，就战斗吧，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光荣的死在战场上……” 说完，他第一个冲向城头，和兽人战斗在一起，士兵和贵族们对视一眼，一个个拿起武器加入防守，就连国王陛下，虽然双手颤抖，也拿起了长剑，加入了战斗，这是人类绝望之中最后的挣扎。 胜利已经近在眼前，兽人们疯狂的嚎叫着，然而就在此时，两千个拥有一对尖耳朵的俊男美女，从天空中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