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尼克弗瑞看着手里面被埃文森甩过来的两本书是十分的茫然啊。话我听不明白，你稍微解释一下不就完了吗，现在让我看书你不觉得有点儿来不及了吗？

    好家伙，两本书直接摔我身上，我连说没钱的机会都没有，人跳过来直筒筒的伸手往我怀里翻啊，把我的零钱翻完了不够数还把我皮夹克扒走了，就这我说你是明抢了一点儿都不过分！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装穷装惯了，入戏那么深，简直就跟本色出演一样！

    买都买了，那就看看吧。尼克弗瑞打开书一看，头皮上的血管腾腾直跳啊。手抄本的啊…埃文森手抄本的啊！你要价三百，就算不给我印刷体的正规吧，那最起码要给我一个能看得懂的英译本吧？！

    妈蛋，两本书上这的全都是…这是汉字吗？哦，还真是，两本书你他娘居然全都用小篆写，显摆你会是不是？得亏我见多识广啊，还能认得出来这是小篆，不过里面的内容我就是回去比着英汉字典翻也看不懂啊！

    埃文森抖了两下从尼克弗瑞身上扒下来的皮夹克，皮是好皮，就是肩膀太宽我有点儿挑不起来，回头还得改改，不过改皮夹克这到底算是裁缝，还是应该算制皮啊？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中，中道而行也。庸，常也，中和可常行之道。”把皮夹克挂到一边之后，埃文森面色一正说道“也就是行事不可偏颇不走极端，并且理论不能脱离实际，更要考虑人之常情。”

    嗯？尼克弗瑞一惊，这还真是穷**计富长良心啊，在你这里居然还有售后服务，还知道给我解释解释。

    “总而言之，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任何理论都不可以脱离群众都不可以脱离人之常情，不管目的如何一旦走了极端脱离了人之常情，那么就注定是错误的，甚至会引发灾难。”

    “而神盾局和九头蛇就是完全不考虑人之常情的典范！”

    尼克弗瑞有些不乐意了，你说九头蛇就算了，为什么把我也捎带上？“还有，我们都已经好好说话了，你能不能把大灯开开？”

    埃文森这时候把整张脸都凑到台灯下面严肃的说的“大灯泡烧了，你不要讲究那么多了。”

    哈哈，我居然无言以对“你继续吧。”

    “神盾局成立很多年了，也做了很多事情，中肯地说为保卫世界安全，神盾局功不可没。可要是让我让我来说，神盾局做的还远远不够。”

    “还不够多吗？”尼克弗瑞摊了摊手“我以为我的底线已经够低的了，即便除去九头蛇对神盾局的影响，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们的形式风格已经非常接近九头蛇了。”

    “当然，你们本来就半斤八两。”埃文森笑了一下“可我现在和你讨论的并不是手段问题，你觉得你做的很多事情都突破了道德，突破了法律，看到自己的手你觉得它是黑色的…你别低头看，我说的不是肤色。”

    “我现在和你说的是神盾局的理念和宗旨，你们的理念配不上你们的权力地位，以及占有的资源，也就是德不匹位！”

    “哦？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了。”尼克弗瑞在经历过洞察计划之后已经深刻反省过了，他承认神盾局的体制有问题，他承认自己的管理手段有问题，更加承认自己引以为豪的分级管理制度助长了九头蛇。但他从来不认为神盾局的宗旨和理念有什么错误。

    “神盾局在成为世界性组织以前，常年都是美国政府的一个下属单位，所以你们理念思想，受到了美国价值观的深远影响。你们觉得应该是让民众充分的享受自由，然后你们在世界上修修补补，暗中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除掉。这个评价还算客观吧？”

    “非常客观。”尼克弗瑞点点头“但这有什么不对的吗？自由…不好吗？”

    “但是自由是什么？”埃文森反问道“人人都追求自由，人人都觉得自由是美妙的，但是他们知道自由是什么吗？”

    “自由是一个非常抽象的定义，甚至只是一个假象，只是人们的臆想。”埃文森冷笑一笑说道“以我们脚下的这个国家为例，政客忽悠着民众，教会忽悠着信徒，老师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学生，归根结底就是，你听到的看到的永远是别人想让你听到看到的，进而你因此产生的想法也只是别人想让你这样去想而已。”

    “所以，自己的意志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这也叫做自由？”

    “很哲学，也很深刻。”尼克弗瑞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但这是世界公理，可以不满，但只能接受。”

    “可以不满，却只能接受。哈哈…真是自由。”埃文森干笑了两声“所以可以得出结论了，人们追求自由，这是单纯的认为自由很好，却根本不知道自由是什么。你让他们充分的享受自由，其实他们只有茫然，无所适从。”

    “这种问题如果从表面上来看，美国号称是最自由的国家，但面对的问题是什么？高犯罪率，枪击，治安问题。借着自由的名义损人利己，打着平权的旗号实际上是在谋求特权，民粹主义，谄媚政治。”

    “所以，生活在这种世界上享受这种自由的人是什么？伪君子！你们认为打造了一个美好的世界，并为这个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你们忙着在全世界上修修补补，认为保卫了这个世界，但其实只是个裱糊匠。”

    “那么你们呢…”尼克弗瑞绷着脸想了好大一会儿，对于埃文森的这些话是不知可否，毕竟一个人的思想观念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转变，他更想知道保护伞想怎么做“你们这样评价自由，那是打算和九头蛇一样，将自由剥夺掉了？”

    “啊啊啊…”埃文森厌烦的摆了摆手“我想我以前就已经对九头蛇的那套歪理邪说表现出足够明确的态度了。按他们的理念，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足够安全有秩序先不说，但绝对会变成一滩死水。”

    “九头蛇妄图以绝对的威权控制这个世界，局面可想而知，威权所到之处人人遵守秩序，私底下偷鸡摸狗。而告密制度又是强盛的威权政治不可或缺的手段。因此人人表里不一，人人以告密为荣，这仍然是一个伪君子的世界。”

    “这倒和神盾局有异曲同工之效啊。理念不同手段不同，但得到的都是一个遍地伪君子的糟糕世界。”埃文森最后总结道“为什么会这样？极端的理念，脱离人之常情的理念，只要盛行造就的就只有伪君子。”

    “这样吗？”尼克弗瑞脑子有点乱，而且他还觉得，你说的话对不对先放一边，但是为什么你对伪君子和造就伪君子的套路这么熟悉啊？

    “按照你们的说法，这两条路都行不通，也就意味着你们有第三条路，而且这条路是在另外两条路中间的，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

    “既然是中间的道路，那首先就要做到不偏颇。”埃文森缓缓的说道“我们虽然认为自由是假象，但是我们也不否认自由是必须存在的。自由是润滑剂，虽然是个假象，但是人们需要一个美好的假象，这是人之常情。”

    “神盾局当了一个裱糊匠，做的不够多，所以我们要多做一点。”

    “做什么？”

    “你们放纵了民众，放纵了自由这个假象。所以我们要进行一定的改变，至少要让人们明白，头戴王冠必承其重，不想被刀剑所伤…”埃文森抬起了右手说道“至少要牺牲一只手的自由拿起一面沉重的盾牌保护自己。”

    “九头蛇想要在一瞬间改天换地简直是痴心妄想，人们最起码要自认为没有受到压迫，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做的太多，牺牲一只手拿个盾牌就够了，就不用全副武装穿上一身太过沉重的铠甲了。”

    “考虑人之常情，走两个极端中间的那一条独木桥，这就是中庸吗？”尼克弗瑞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不容易。”

    “当然不容易。”中庸之道提出来都有几千年了，但谁真正做到了？“但就算无法完全做到，也至少要比神盾局和九头蛇强。不必跑得比老虎快，只要比另一个人快就可以了。”

    “可…此事难为。”尼克弗瑞又摇了摇头“裱糊匠，我姑且称你这个比喻还算恰当，我也姑且承认神盾局的理念可能有这方面的倾向，但谁愿意做一个裱糊匠啊？有时候只不过是不得不如此罢了，那天你也在，委员会你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神盾局只是五大国的擦鞋布，他们不希望我们做的太多。”

    “你觉得我们做的太少了，可委员会却觉得我们做的太多了，就是这样，委员会还替我们顶了很多压力。”尼克弗瑞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们想做的更多，但是你们能做得到吗？

    “你们当然会面对这样的处境，因为神盾局的权力是别人赋予的。”埃文森眼睛一眯“而我们将要自己争取权力。他们对我们的需求，多过于我们对他们的需求。”

    “我们有足以改变现有能源的先进科技，人类走向外星的第一阶段将由我们完成，整体寿命的提高，大部分疾病的治愈，也要依靠我们。”

    “这就是我们和你最大的不同了，尼克，我的依靠不是优秀的特工和获得认同的工作效率，而是人类的未来。”

    “但这也是隐患。”尼克弗瑞走到埃文森面前说道“你们的本钱太多了，如果你们真有你所说的这种实力，你们将很难受到制约，而不受制约之后权力膨胀几乎是必然的，那么你们会变质吗？”

    “你们会不会因为过于巨大的权力改变初衷？毕竟统治世界，加冕为王，诱惑还是很大的。”

    “不会。”埃文森回答的非常肯定“因为你所担心的，就是我们的初衷，所以不会改变。”

    “你们真打算统治世界？”尼克弗瑞被这一句话噎个半死，说真的，统治世界…这种目标现在说起来好像非常中二啊，一般说这种话的人都是相当没格调的反派，出场没几集就被干掉的那种啊。

    “世界上的事情并非就是非此即彼啊。”埃文森耸了耸肩膀说道“如果一件事情的结果能够实现共赢，或者是能够让大多数人得利，那就不是坏事。”

    “而且全球一体化，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趋势啊。人不能总低着头看自己的脚下，总要抬头看看星空啊。克里人，你不用在给我装你对各个种族了解不多，想想看，一个克里帝国占了了多少个星球，而我们人类只有一颗星球却分了两百多个国家，对比一下这不是很尴尬吗？”

    “而且人类将要走向外太空，这总不能走出去的时候，人类还是一盘散沙的吧？”

    “所以你也要转变一下思想。”埃文森走过去拍了拍尼克弗瑞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武断的认为世界大一统就是坏事。”

    “世界统一不是坏事，但若因此发动战争那就未必是好事了。如果是为一己之私，为实现某些人的野心，那就绝对是坏事。”尼克弗瑞也是明白人，他知道世界统一这个结果不坏，但是统一的手段和初衷就未必了。

    “听着。”埃文森言辞恳切的说道“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啊，一说到统一立刻就想到战争，现在什么年代了？大家都是文明人了。邦联制，联邦制，一球多制，这些都可以商量着来。五大国专政，其他国家参政议政，先实现统一，在说其他的也可以。”

    “我也承认，保护伞会在其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甚至进行一定控制，这种控制在实现目标之后也将继续。但是野心？加冕为王？这就算了吧，实际上我们都不想过多的参与政治这种麻烦的东西，权力也非我们本愿。”

    埃文森说的还真是真话，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艾瑞达双子，都是术士，虽然他这个术士有些……特别。但是帝王将相从来都不是术士的追求。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在多问什么了。”你说人家有野心吧，人家没想过当地球的王者，可你说人家没野心吧，人家还要书写人类的未来，要促成世界的统一，并且还要一定程度的控制这个世界，这还真没什么好问的了。

    “最后一个请求，你们扣着的神盾局特工，能不能请你们高抬贵手？”

    “斯盖？”埃文森无所谓的说道“没问题，本来就没想扣住她，按计划很快就会把她交接给科尔森。”

    “还有一个。”

    “维多利亚汉德…”埃文森笑道“这是那两位的事情了，我虽然和她们交…交情不浅，但我可管不了她们。”

    “好吧。”尼克弗瑞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不能对你们的计划表示赞成，但也不反对。所以还和以前一样，我不会信任你…信任你们。”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会盯着你们的，如果你们…我会用一切的手段阻止你的。”

    “呵呵…”埃文森冷笑一下“你就不怕你出不了这个门？”

    “你说的对，我们不是朋友。但你了解我的为人，你知道我会怎么想。所以，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一开始就不会和我说这么多。”

    尼克弗瑞出了门，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一阵寒风吹过。他捂着身上的羊毛衫离开了。阿嚏，没了皮夹克还真冷。

    “盯着我们？”埃文森看着门口微微撇了撇嘴“周公恐惧留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真真假假谁分得清楚？就你那瘸眼，盯得住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