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故人
包厢内，霍雷肖见勒斯一副惊喜的模样，张了张嘴想，想要问问这朵在自己看来也就稀松平常的花，到底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 但转念一想，这都是属于每个施法者自己的隐秘知识，问出来实在太过冒昧。 犹豫了半天，霍雷肖终归没有开这个口，毕竟自己宫廷大巫师这张脸面还是要的。 同时，他心里又十分羡慕眼前这位学识渊博的年轻同行。 ‘或许，他真的是可以和梅林比肩的天才吧……’ 勒斯花了一阵功夫，仔细查看了这朵被自己命名为愈之花的魔法植物。 这朵花与早年他手里的那朵不一样，后者当年已经处于成熟期，而刚得到的这个，尚且还是株半成熟的幼苗。 但勒斯对此仍然很满意，甚至说他更想得到的就是未成熟幼苗，因为可以更好的了解、记录这种植物的习性，更快找出培育方法。 ‘上次连实验再使用，着实有些浪费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研究下。’ 心里做出决定，勒斯也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这时他才看了眼身边的霍雷肖，发现对方目不斜视的看着拍卖，很是有些不窥人隐私的姿态。 勒斯笑了笑，伸手为对方倒了杯酒。 “买东西的钱，明天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谢谢。” 诺亚王国银行在凯隆首都自然有分部，勒斯这次过来也带了不少钱。 但除了上次给那个伯爵寡妇的一笔巨款外，平时可不会换出来那么多。 鉴于拍卖会不一定收外国银行的凭证，勒斯索性就让霍雷肖帮自己把钱付了。 后者对此也欣然帮忙，诺亚七位上议员之一的勒斯，肯定不会赖这点钱。 面对勒斯的感谢，霍雷肖装作不在意的点了下头，两人随即边看拍卖会、边聊起了天。 这次，勒斯讲了些魔法体系里的干货，让霍雷肖受益匪浅。 以前不明白的问题和施法过程中所遇到的奇怪现象，都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解答。 光凭短短十几分钟的交流，霍雷肖就感觉到，如果真能验证对方说的，那自己的整体实力和对法术的认识，很可能会提高两三成！ 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丝毫都不为过。 要知道，自从晋升大巫师后，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无论在精神力增长还是法术开发方面，都陷入了极大的瓶颈。 梅林当年在亲自为麾下门徒授课时，也只是个大巫师而已。 这么多年，他个人的实力有没有长进大家不知道，但在外界，大巫师已经是施法者被卡死的等级，前路实在无望，所有人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现在勒斯随意指了下路，霍雷肖才赫然发现，施法者的道路原来一直这么宽广，只是他和大家都没找对路罢了。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勒斯阁下，我……”老巫师语气激动的说道。 “没什么，前路还很远，希望你能继续走下去。”勒斯含笑看着他。 这也是看在老巫师一直很热情又没什么恶意，而且今天借他的机会获得了一株珍贵植物的份上。 否则就算是最基础的魔素研究理论，他也不会轻易告诉外人。 霍雷肖也深知，对于施法者来说，就算只是一句话就能总结出的知识，其中也代表着无数的时间或惊人的奇思妙想。 知识永远是珍贵的，那是前人用无数个日夜冥思苦想的成果，各行各业的技术知识都很宝贵，更何况是能让人获得力量的超凡知识。 所以对于勒斯的恩惠，霍雷肖确实很感激。 “勒斯阁下，再过两件商品后，拍卖会就要开始卖珍品了，您只管看，相中什么东西就告诉我，包括之前这朵花，都由我来付账。” “这就不必了。” “请务必让我表达一下谢意。” “谢意放在心里就成，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还我。”勒斯意味深长道。 霍雷肖愣了下，随即点头答应。 同时心里苦笑一声，能用钱还的人情好说，但显然这位阁下没给自己轻易还人情的机会。 不过，与这种施法者领域的强者拉上关系，对自己来说也不错…… 随着最后几件低端拍品被卖出，拍卖会进入了短暂的停歇，容竞拍者们整理一下收获，或者重新衡量自己的心理底线，要不要在之后的精品拍卖中咬牙买下某件好东西。 又或者，在期望着自己送上去的宝贝，能不能卖出一个真正的高价。 而在三层这片包厢区域，霍雷肖和勒斯所在的房间被敲响了好几次。 之前买下愈之花时有些着急，勒斯没像计划好的一样，低调的让霍雷肖代拍。 凯隆的大巫师们互相之间都还算熟悉，一听有个陌生人在霍雷肖的包厢内，还大手笔的买下一株未知植物，让他们不禁起了些好奇，一个个都过来打听情况。 勒斯的身份，也在霍雷肖的介绍下被这些凯隆大巫师们获悉，顿时一阵久仰久仰、失敬失敬的客套。 勒斯对此表现的不咸不淡，没有太高冷，也没什么热情，随便寒暄了几句，记下他们的脸之后，也就完事儿了。 伊莎贝拉要是能成功上位，处理这些人非常简单。 反之，勒斯得不到凯隆施法者管理权的话，他们跟自己也没啥关系。 婉拒了数人在拍卖会结束后的邀请，这位邻国的大人物不想跟大家有更多交际的意思表露无疑，所以也没人再自讨没趣，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随后，拍卖会再次继续。 勒斯看了眼台下，二层那些权贵和有钱人们都还没走，似乎还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但注定要大失所望了，刚才寒暄的时候，勒斯就知道，这场拍卖会的精品，都是一些高品质的魔法金属。 对此，勒斯倒是有一定兴趣。 现在他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就是由魔法金属结合珍贵魔法宝石制作的，实战中虽然没试过，但效果绝对不低。 加上随着麾下人手越来越多，魔法学院那边早已着手准备开设一些涉及魔法傀儡应用的学科，所以这类材料，勒斯打算能收集就收集些。 就算达不到自己使用的标准，也可以给下面的人练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拍卖师再次上台。 他手边的东西变得不再是一个个虽然怪异，但终归可以说得上是奇特的东西。 反之，都是些看起来不怎么样、形状也参差不齐的金属块。 “现在拍卖的是一块来自亚卡铁矿坑的异化金属，经过多位大巫师检测，这块东西对火系巫术的传导性极强，同时具备不俗的拒水能力。” 拍卖师的话一出，不少人随即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 在本土施法者的体系中，法阵学科因为涉及太多技术理论，发展非常缓慢。 但对他们口中的异化金属，却有不少人找到了用法。 法术武器，毕竟是以材料为基础。 只要有足够好的材料，融了之后稍加改造就是一件可以提高施法强度的好东西。 “勒斯阁下，这东西还算可以吧。”霍雷肖笑着问道。 这块异化金属在他看来都很不错，要不是自己已经有件效果相差无几的法杖，他都忍不住想买。 “还算不错吧，一般般。”勒斯淡然道。 凯隆巫师口中极度亲和火属性魔素，在他亲自用精神力试探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学院地下材料室内，这玩意有不少。 话说真要是顶尖的好东西，不太可能会流到拍卖会，估计早就被内部消化了。 见他仍然不怎么在意，霍雷肖有些酸了。 “勒斯阁下的眼界还是真高啊。” “不是我眼界高，而是到了我这个级别，一般的东西已经没什么大用了，我相信你应该能理解这种感觉。” 霍雷肖想了下自己和其他大巫师之前对那些拍品的态度，苦笑一声。 确实如此，勒斯的实力远超他们这些大巫师，看不上这些东西挺正常的。 索性不再自找没趣，颇为认真的看起这场拍卖，毕竟有些东西，就算是大巫师也挺想买下来研究。 对于能实际增强战斗力的异化金属，二层的精英高级巫师和三层的大巫师们终于放下了矜持，开始频频叫价。 而每次竞拍的价格，也与之前那些不知用途、买回去很可能会亏的动植物要高。 第一块异化铁矿石最终以五万金隆的价格落定归属，是被一个魔力波动强悍的高级巫师给买走了。 紧接着又是第二块拥有富集土系魔素能力的宝石，甚至被叫到了七万金隆的价格，买走他的人经霍雷肖介绍，是一位专门研究土系法术的大巫师。 然后是第三块、第四块…… 面对真正能增加自身实力的东西，很多巫师们其实并不吝啬自己的金钱，大多数人都明白，自身实力的强弱，才是地位的核心，对此不遗余力。 勒斯在此期间也拜托霍雷肖替自己买下来了一样，现在正在手里把玩。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金属块，或者叫金属成品锭。 据送拍者的资料，它的效果是混入正常金属并做成装备后，可以在减轻重量的同时，提高坚固和韧性。 这么巴掌大小的一块，熔成铁水混入正常铁水中打造装备，可以提高原材质本身三成的硬度，但重量却轻了四成。 不过这并不是勒斯买下它的重点，而是其本身的形状。 “霍雷肖先生，我想……” “嗯？阁下有什么事吗？” 看着话语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的勒斯，老巫师奇怪问道。 勒斯松开眉头，道： “有件事想问问你，但有时间再说吧，我现在有点事出去一趟。”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麻烦？算是吧。” “那需不需要帮忙，毕竟这里也算得上我的地盘。”霍雷肖严肃的站起身。 勒斯轻笑着摇了下头，独自离开了包厢。 …… 秘法庄园不止举行拍卖会的这一栋楼，在左右两侧，还有后面，存在着好几栋装饰精美的建筑。 此时，庄园后侧高达二十余米的钟塔上，一身风衣外套的勒斯飘然落下。 而在这里，也早就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雪白匀称的长腿在黑裙岔口间若隐若现，一袭黑色女士圆礼帽戴在头顶，遮住了半张姣好艳丽的面容。 “维吉尼亚，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你。”勒斯语气莫名的说道。 他刚才就是感应到一股特殊且熟悉的魔素波动，才中断了与霍雷肖的谈话，直接找了过来。 永远一身高开叉黑色礼裙的维吉尼亚转过身，略显慵懒的靠在钟楼顶部观景台的围栏旁，嘴角带着笑意，红唇中吐露那有些沙哑魅惑的嗓音。 “明明不是同路人，却总能遇上，这是不是命运女神的安排？” “不，这个世上没有神。” 维吉尼亚白了他一眼，道： “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别贫了。”勒斯走到围栏边，双手手肘拄在上面欣赏着庄园夜景，“你不在琴康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闲逛，你信不信。”维吉尼亚点了根女士香烟，随口道。 “琴康盯上凯隆了？” “你应该加上个‘也’字。” “为什么加？” “勒斯先生，咱们开诚布公一点好吗？”维吉尼亚也转过身，和他一样俯身拄着栏杆。 勒斯斜眼看了身旁的丽人一眼，道： “我们诺亚派使团过来，只是为了恢复因为凯隆派系斗争而导致的商业运输受阻。” “巧了，我们也是。” “你们现在还有闲心管这个？”勒斯好奇道。 自从琴康消灭歌明兰残余的贵族军阀，占领的那片土地后，他们实际上的领土，已经突出了那道名为奇迹长城的防线。 而军阀占领区可是和阿瑞斯殖民地接壤的，自从琴康搞出动作之后，据说那边一直在打仗。 阿瑞斯帝国，想要将琴康再给推回那道奇迹长城之后，不允许这个暂时解决不掉的宿敌冒头。 在这种国内正开战的情况下，维吉尼亚竟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凯隆，有闲心管这里的闲事，实在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