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天生奇才亦成双
叶澜听罗文琪说那叛徒竟是堂堂太虚掌门,心中一惊。他虽仍满心好奇,可察言观色之下,却也知此事涉及太虚门**,自己不便再问。便有意岔开话题,笑问道:“听长孙兄提及,说那紫阳宫近年好生兴旺,倒是怎么兴旺法儿?” 长孙文全见叶澜不再追问卓道宗谋叛之事,微微松了口气,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多是夸大其词,不值一哂,只不过几百年来连着出了三个混沌境高手而已。那有什么了不起?加上这三人,紫阳宫混沌境高手也才只二十一人。我太虚门虽三千年来无人升到混沌境,混沌境高手却仍有二十四人,且我太虚门的诸般镇派神器与神妙阵法,又岂是紫阳宫能比得了的!” 罗文琪见长孙文全说得口沫横飞,微一皱眉,说道:“长孙师兄的话虽不错,可咱们却万万不可轻敌。我曾听我师父说起,说紫阳宫那新晋的三大混沌境高手倒还罢了。最让她老家人担心的,却是紫阳宫低一辈的天才弟子。” “天才?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天才!”长孙文全一脸不屑“紫阳宫的天才弟子资质便是再强,又怎会强得过罗师妹你!我师父也曾说过,他老人家活了四万多岁,如罗师妹这般,在二十一岁上便能修到逍遥境第三层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叶澜一听之下,直惊得两眼圆睁,盯着罗文琪,再也说不出话来。 叶澜初见罗文琪,便被她的容光所慑,继而见她以硬碰硬,一招之间便击毙了一头逍遥境的望月犀,更震惊于她的修为。此时听长孙文全如此说,才知这少女竟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修为却比自己整整高出五层!实是难以置信。叶澜虽不知世间修真之士的资质大抵如何,却常听叶长华等人夸赞,说他资质极佳,世间少有。可这罗文琪修行之速,实是匪夷所思,自己与之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宁不令人愧甚! 罗文琪微微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涩之意,摇头道:“小妹原先不知天高地厚,加之师长们尽是夸赞之言,我也自以为自己资质甚佳,也曾信心满满,立志尽早修到混沌境。甚至痴心妄想,想有朝一日能跨过那天人之境,从此与天地同寿,助我太虚门超越天外天,成北疆第一大派。现在想想,自己直如进底之蛙,当真让人齿冷。” 长孙文全道:“师妹何必过谦……” 罗文琪举手示意,止住他话头,说道:“并非是小妹妄自菲薄,长孙师兄,你可听说过紫阳宫的云丹儿么?” 长孙文全点头道:“云丹儿么,这名字我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丫头在仙道新晋一辈弟子中倒是有些名声,紫阳宫从上到下,待她便如公主一般,不过她那名声……,嘿嘿,听说多半是因她那绝世的容貌。至于修真资质却不知如何,料来就算有些慧根,也定是远不及罗师妹的了。” 罗文琪笑容中苦涩之意更重,黯然道:“我从未见过云丹儿,但我与天幕山庄六小姐牧月芝亲如姐妹。半年前恰逢牧庄主三万载大寿,各大门派多遣使往贺。文师兄奉掌门师伯之命代我太虚门前去。紫阳宫所派使者 正是以那云丹儿为首。事后,牧姐姐便托文师兄传书与我,信中曾提及云丹儿的修为,牧姐姐在信中加意嘱托,要我提防云丹儿。” 文峰道:“她信中这般说?我倒不知。” 长孙文全问道:“文师兄,你在牧庄主寿宴之上可曾见过云丹儿?”文峰道:“牧庄主加意安排,让咱们与他紫阳宫坐得远远的,以免大家尴尬。我只远远地看了几眼,瞧在牧庄主的面上,也不好在天幕山庄的地界上与紫阳宫的人起冲突。我便也没过去找那帮混账的麻烦。” 长孙文全忽而压低嗓音,笑问道:“文师兄,那云丹儿可是如传说中一般美貌?” 文峰闻言,忽然眯起眼睛,便似神游天外,出神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有比传言中更美,我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生平所见美人,确是以她云丹儿为最!”一众男弟子眼中皆闪出异样光芒,都在心中想象云丹儿的风姿,文峰忽地嗓门一提,恨声道:“他奶奶的!等哪天咱们打下紫阳宫,老子非收了这丫头不可!” 罗文琪美目斜睨,朝文峰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文师兄,你要收那云丹儿,怕是要再加紧修行才成。要不然,抱不回美人,却把命送在美人手里,就无趣得紧了。” 文峰一愣,面露怀疑之色,问道:“牧丫头在信中如何说?难道那云丹儿的修为……?” 罗文琪郑重道:“牧姐姐多方试探,确信那云丹儿已然渡过了金丹大劫,已将一身真元尽数化为丹气了!” 砰地一声,文峰手中酒坛轰然炸开,酒水碎瓷散了一地,文峰却浑然不觉,高声道:“绝无可能!她……她才十八岁啊!” 罗文琪静静地看着文峰,默然不语。文峰怔忡半晌,将手中酒水在衣袖上略一擦拭,叹道:“萧师叔所言无差,比起云丹儿,紫阳宫新晋三大混沌境高手确是算不得什么!不过,这怎生能够?便是传说之中太古诸神的亲生子嗣,修行上也无这般精进法!修行这等神速,实是亘古所无!假以时日,若是让她,让她……,咱们太虚门怕是有灭顶之灾!” 众人听了,都面露忧惧之色,唯罗文琪面色如常,她手掌微翻,火上炙烤的羊羔随她掌势翻了一转,点点油脂滑落火中,发出滋滋声响,只听她轻声说道:“诸位不必泄气,我虽及不上她,咱太虚门得羸天神尊眷顾,自古人才辈出,也不见得便弱于旁人。” 一众男弟子听了,只当她是怕众人损了士气,是以空言相慰,只几个女弟子点头赞同,罗文琪见众师兄不信,便续道:“诸位师兄,怕是未曾听说过我师新收了一个名叫莫瑶的小师妹吧?” 众人皆向罗文琪身旁一名穿翠绿衫子的清秀少女望去,那少女乃是莫文瑶,她见众人望向自己,知众人误以为罗文琪所指乃是自己,便摇首道:“不是我,我入门比罗师妹要还早得多,她怎会叫我师妹?这位莫瑶小师妹与那云丹儿同岁,刚入太虚门四年,自拜师以来,从未下过天虚峰一步,是以诸位师兄不知。” 叶澜听她如此说,心中有一疑问,问道 :“莫姐姐,你门中人人按乃、允、文、青四字排行,怎地这莫瑶名字之中却没有这个‘文’字?” 莫文瑶将垂在面颊的一丛秀发拢到耳后,柔声说道:“师父救莫瑶小师妹上山后,本欲给她按门中排行另行命名,只是,若是按以往的习惯,在莫瑶二字之间加上这个‘文’字,不免便与我的名字重复了。师父想另给她取一个名字,不成想莫瑶小师妹向师尊说道:‘弟子父母双亡,双亲遗留之物也已尽数失却,这名字实乃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还请师尊恩准,让我仍用原名。’” “我等听莫瑶小师妹如此说,都觉讶然。我太虚门弟子人人皆按序排行,此规矩虽非门中严规,但向来人人如此,便是文师兄以姓氏为排行,也不算例外。这小姑娘初入山门,便提出这等要求,实是胆大妄为。没成想师尊略一思索,便恩准了,连同一并救起的莫瑶师妹的贴身丫环也不再改名,仍是唤她做苏婉。” 叶澜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罗文琪见莫文瑶住口不言,无意继续讲莫瑶之事,便接口道:“想来莫瑶师妹初一上山,我师便知她与众不同,从一开始便对她另眼相看。” 文峰另取过一坛酒,拍开泥封喝了一口,向罗文琪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曾见过那个叫苏婉的小姑娘几次,只是未曾和她说过话。她既能在我太虚门中各峰四处走动,为何莫瑶师妹却从未下过天虚峰,以至我等竟不知门中有此一人?” 罗文琪道:“师尊有严令,不准她离开天虚峰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大惑不解。凡太虚门弟子,皆可在太虚门各峰自由往来,即便是门中弟子犯了门规,惩罚规条之中却也没有不得下所居山峰这一条。祝文长半晌不语,这时也甚觉疑惑,问道:“萧师叔为何独不让这莫瑶小师妹下天虚峰,这其中原故,罗师妹可知?” “到底是为什么,师尊从未说过。”罗文琪略一沉吟道“但我现在大致已猜出是何原故。只因我这莫瑶师妹,实在太过特别。” 祝文长闪中精光一闪,问道:“怎生特别法?你方才说我太虚门中有人资质上不弱于云丹儿,可是指这莫瑶师妹?她十四岁才入我太虚门,按理说她一个凡人,十四岁才起始修道,实在是太晚了些,纵然勤修,亦难有大成。难道她在这短短四年之中,便能有所成就?” “何止是有所成就而已!”罗文琪轻轻摇头,语中满是赞叹。 祝文长眉头一皱,问道:“难道……,她竟能在这短短四年之中,修到驱物……,嗯……,驭宝境?!” 罗文琪不答,与莫文瑶相对而视,两人都是摇头苦笑。文峰催促道:“罗师妹,别卖关子,这莫瑶小师妹在这短短四年之中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能让你这般夸赞?” 罗文琪凝视着熊熊火光,似有所思,继而转头看向祝文长,说道:“祝师兄,在座诸位以你资历最老,所知最博,你可知那羸天殿中,羸天神尊的神像到底显灵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