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条件（大章）
“贷款的用途是电视机和微波炉的研发与生产支出，我这里简单列一下几项可能的支出……”威尔斯挠了挠头，停顿片刻后说道：“首先是研发方面的人力支出，电视机和微波炉的技术含量不低，我们需要组建一个至少五十人的研发工程师队伍，其中电视机三十人，微波炉二十人，这些工程师的周薪少则两百美元，多则甚至需要三百美元以上，五十个人一年的薪水就要准备五十万美元，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招满。到目前为止，只招到24个符合要求的工程师。” 说到这儿，威尔斯满是歉意的朝埃文点点头。 埃文摆摆手，说：“没事，后面你们可以去通用电气，摩托罗拉，贝尔等公司挖人，嗯，挥着支票去，总会有人来的。” 威尔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接着说道： “再来是技术与专利的支出，电视机方面，我们希望购买到杜蒙特实验室的专利，这部分需要准备二十万美元至五十万美元，具体多少看谈判结果；微波炉方面，我们和最大的磁控管生产商雷神公司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雷神公司将会按我们的要求足量提供磁控管，代价是微波炉的专利需要授权给对方，这一条埃文已经同意了，因此微波炉方面技术方面的支出不多。” “哦，对了，因为公司在磁控管上没有技术基础，所以我们特别邀请了雷神公司的一位专家加入我们，他叫珀西·斯宾塞（Percy·Spencer）。他的跳槽，我们需要额外支付给雷神公司五万美元的赔偿金。” “以上，总计需要准备至少75万美元。” “接下来，实际研发时，需要再准备至少50万美元用于耗材支出。” “如果产品研发很成功，再后面就是生产上的准备，包括工厂，工人，供应商的预付款，以及销售时的准备，包括备货，宣传推广等，这两部分还不好预估，但参考炖锅时的情况，我预计最少也得准备两百万美元。” “总的算下来，我们需要准备至少三百二十五万美元用以应付电视机和微波炉这两个产品的开发工作。当然这个数字是以开发周期不超过埃文的要求——一年，为前提计算得出的。” “如果开发进程超期，这个数字还要相应的增加。” “因此，我认为，五百万的额度是有必要的。” 威尔斯说完，看向卡尔。 卡尔想了想，问道：“埃文，那个开发期限……” 埃文跟着补充道：“关于那个一年的期限，我说一下。” “之所以特别提了这个要求，是基于两个判断。” “一是合众国诉派拉蒙案的结果以及国会非美委员会对好莱坞的干涉，将使好莱坞电影进入低迷期。但好莱坞的资本需要一个出路，此时尚处于襁褓中的电视媒体便成为最好的选择。因此，电视行业将在资本的扶持下快速兴起。” 埃文这句解释里提到的两个事件，在洛杉矶工作生活的卡尔等人自然都了解。听埃文这话，出身是律师的卡尔下意识的质疑道：“埃文，你觉得合众国诉派拉蒙案，派拉蒙会输？” “合众国诉派拉蒙案”是当下整个好莱坞最为关心的案件。这个案子起始于1938年，司法部认为好莱坞的电影制片厂既制作电影又拥有院线的模式涉嫌垄断，遂将好莱坞主要制片厂送上了被告席，其中派拉蒙影业因为规模最大，是主要被告。1940年时该案曾经达成过合解协议，但制片厂并没有完全遵守协议。因此，1943年，司法部重新提起了诉讼。案件于1945年10月8日，也就是二战结束后的一个月零六天作出了有利于制片厂的判决，随后司法部立即上诉。目前，该案已经到达了美国最高法院，将于明年年初开庭审理。 对于卡尔的疑问，埃文还没开口，刘易斯·沃克便说道：“我觉得埃文的判断很有道理，目前的最高法院，保守派占多数，他们讨厌垄断，不会任由派拉蒙影业这种模式存在下去的。” 卡尔想了想，没和刘易斯争辩。 至于另一个大事件，即国会非美委员会对好莱坞的干涉，因为涉及美国社会对红色思想的态度，这里不做详细说明。大家只要知道，这一年10月，众议院召开了一个听证会，迪斯尼公司的创始人华特·迪斯尼和里根出席了该听证会，此后的十一月，有十位作家和导演因拒绝出席而被制片厂开除。包含这十人的名单被称为好莱坞黑名单，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份名单被不断扩充。名单里的人不仅会丢掉饭碗，甚至会遭受人身威胁，这种魔幻一般的情景可以算是冷战时期的代表注解之一。 卡尔没再说话后，埃文便继续说道： “另一个是，因为电视兼具娱乐与信息传播的双重属性，电视销量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上升期。目前，全美大概约有10万台电视，与此相对的是，无线电台有4000万台。电视普及到一家一台我认为是有可能的，因此，这其中有多大的市场和利润，可想而知。” “正因为利润大，所以试图参与进来分一杯羹的人也多。如果我们想要在这一行站稳脚跟，快一步，我觉得是有必要的。因此我才给了一个一年的开发期限。” “好吧……”听到这儿，卡尔哪能不明白埃文这是铁了心要干了，自然不会再唱反调：“钱的事，我这边应该没问题。” “问题是，埃文，对于接受哪家银行的贷款，你有要求吗？” 埃文说：“当然有！” “这事等一会儿我单独和你谈。” 卡尔点点头说：“行！” 接着，埃文向威尔斯问起了招人时遇到的困难以及炖锅的生产销售情况。 威尔斯一一作了回答。 招人的困难无非是应聘者觉得公司小，没有知名度，薪水没有保障。这点很好解决，埃文拍板给威尔斯授权，工资给业内最高的，福利保障给最好的。 至于炖锅的销量，目前刚过月销三千台这条线，虽然算不上很好，但却在稳步增长当中。威尔斯判断，随着冬天的到来，在宣传推广的作用下，销量有机会上扬至月销五千台。这对于一家新兴的电器公司，一个全新的产品来说，绝对算得上成功的开始。 正因为看到这一点，各家银行才敢给出500万这个数额的授信。 不过，对于这个销量，埃文不是太满意，他想了想后对威尔斯说道：“冬天很适合使用炖锅，我们要针对性的加强营销，嗯，你要负责新产品的事，宣传上的事我让吉拉德过来帮你一下。” 威尔斯想了想，埃文这个做法虽然有削权的成分，但于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便回道：“行，我没意见。吉拉德过来，我会做好配合的。” “这样就好！”埃文满意的说道：“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事先说到这儿，接下来是邦迪这边……” “刘易斯，杀菌型的创可贴FDA审查可以快一点吗？” 埃文突兀的问话让刘易斯身体一僵，支吾回道：“这个……我尽量。” 埃文看了看刘易斯，施加了一点压力后，转而对卡尔说道：“马歇尔计划虽然还没过会，但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创可贴加入援助物资的事你上点心，和强生公司那边一起推，务必要成功。” 卡尔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对了，创可贴的销售情况怎么样了？” 普通型号的创可贴七月开始正式投产，八月时，随着电视广告与纸媒广告宣传攻势的同时全面上市销售。在强生公司渠道的配合下，它以最快的速度在全美的药店及百货普及开来，“邦迪”这个品牌也一同进入了无数家庭的视线。 开售的第一个月，创可贴便以其强大的功效和易用性得到了消费者的一致好评。这份口碑甚至好到使用者愿意主动向别人推荐的地步。就在这种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应用保健公司和强生公司的销售人员发现，到后来，广告甚至都无需打了。至于第一个月的销量，好到强生公司的董事长约翰逊二世发话说要重奖第一个发现创可贴这个产品的情报人员。 这个结果一点也没有超出埃文的意料，因此他格外淡定。现在都已经十月了，却是埃文第一次正面关心创可贴的销量。 卡尔微微一愣，随后回道：“很好，工厂现在几乎要满功率运转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 “我们正在评估是否需要上新的生产线……” 对于卡尔没给一个确切的数字，埃文没有追问，“评估结果呢？” 卡尔说：“创可贴这东西销量存在上限，根据市场评估，极限情况可以达到年人均使用两片，目前我国人口是1.4亿，因此创可贴在我国的市场容量是2.8亿片。当然，这是在创可贴完全替代以前使用的纱布的情况下能达到的顶峰。” “目前，威明顿工厂的日产量是50万片，年产量约1.8亿片。而销量方面，九月时已经达到……125.4万美元，嗯，也就是……”卡尔眼睛一转，将回忆起的数据换算一下，“每日约38万片。” “如果创可贴成功加入马歇尔计划，备货肯定不能少，500万美元的货品我觉得是必要的。再加上正常出口的需要，我们评估，产能需要扩大至70万片每日。” 埃文认真听完卡尔的报告，说：“既然有缺口，那就增加生产线吧，该有的投资不能省。” “说的是……”卡尔附和道：“对了，说到马歇尔计划，安藤一清昨天打电话过来，向你表示了感谢。” 埃文笑道：“安藤行动真快，应该是已经和普林斯先生达成协议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卡尔说：“你看看你们……” 卡尔汗颜道：“是我们能力不足。” 埃文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也不怪你，毕竟你担子也不轻。” 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刘易斯，威尔斯，你们先回去吧。” 威尔斯和刘易斯依言离开了办公室。出办公室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一段时间下来，埃文身上的威势越来越重了。 办公室此时只剩下埃文和卡尔两个人。 卡尔起身给埃文倒了一杯咖啡，接下来要谈的，自然是关于贷款银行的事。 埃文喝了一口咖啡后，没有第一时间就说这事，而是突然说起另一件事，“3M那边发来的实验数据我已经看了，指标上我觉得还行，你抽个时间和罗纳·安德森交待一下，让他拿样品试验一下。要做的东西资料我放在字母表公司的保险柜里了。” “如果结果还行，就让戴维森把它加到魔七公司的产品线里。” 卡尔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咖啡的提神效果卓绝，神采奕奕的埃文说完3M的事，终于说起了银行的选择。 “卡尔，贷款银行的选择，你先和华尔街的那几家谈。” “啊？”卡尔讶然道：“为什么，综合来说，他们的条件并不是最好的。” 埃文右手在空中做了个下压的动作，让卡尔别急，先听他说完：“这我知道。” “就和他们有附加各种条件一样，我也有条件。” “两个条件，谁答应在谁那里贷款。谈判的次序你注意一下，从摩根之家开始，再来是大通国民银行……” “具体条件嘛，我有两个：一，那价值近一千万美元的阿莫尔公司股票，我要质押；二，各家的不一样，你稍微记一下……” 等卡尔拿好笔后，埃文才继续说道：“对摩根之家，我的要求是，他们银行的股份……” 听到这里，卡尔张大了嘴巴。 “埃文，这没可能拿来当条件谈吧？” 好一会儿之后，卡尔问道。 埃文幽幽的说：“以前当然不可能，现在不一样。” “托马斯·拉蒙特（JP摩根现任董事长）身体不行了，他的后裔都不在银行界工作，他持有的JP摩根股份大概率会换成现金。” “所以，我们不是没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