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汉中之战（27）

    夏侯尚先胜了一阵，自信心暴涨，飞马出来迎战。

    黄忠更不打话，提刀就砍，双方激斗数十合，刀气纵横，黄忠虽然在招数上并没有落得下风，但似乎体力不继，又一次败退而去。

    夏侯尚、张郃又领军追了十余里，夺了黄忠的第二个营寨，才停止追杀。

    夏侯尚连胜两阵，意气风发，不知不觉成为了军队的主导者。

    打扫完战场，虽然所获不多，但也省去不少麻烦，夏侯尚自然不想丢弃，加上张郃一直跟在身边，觉得碍眼，就让张郃留下来守后寨。

    张郃没有和夏侯尚交过手，但亲自和黄忠交战数十回合，当时也是武艺上找不到破绽，打定主意拖垮黄忠，可惜被严颜半路里杀出，坏了他的计策。

    现在看到夏侯尚轻易就耗垮黄忠，感同身受，倒也没有意外。

    眼看夏侯尚连胜两阵，张郃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忽然想起来了，张郃自己和黄忠交手的招数并不比夏侯尚少，而黄忠并没有疲倦的表现，莫非有诈？

    因为夏侯尚打败黄忠太过轻松，张郃虽然怀疑有诈，但也不敢随便说出，那样就有妒贤嫉能之嫌。

    现在夏侯尚要甩开张郃单干，张郃就有点忍不住了。

    虽然张郃也有点眼红夏侯尚的功劳，但更多的是担心他的安危，就开口对夏侯尚劝阻道：

    “黄忠接连败退二日，于中必有诡计，将军不能再追了。”

    夏侯尚可不是无能之辈，熟读兵书、武艺高强，他得到了曹操的赏识。

    在建安十八年（213年），曹操被封为魏公的时候，就任命夏侯尚为黄门侍郎。

    因此，他在夏侯家族下一辈中的地位可不低，大体相当于曹休在曹家的地位。所以，曹操把他与曹休一起，放到曹洪军中历练。

    说是历练，但他可不是初上战场的新兵。

    前不久，代郡乌桓叛乱，曹彰奉命征讨，夏侯尚跟随在身旁，参与军事，平定代郡，立下不少功劳。

    得胜归来以后，夏侯尚并没有休息，而是马不停蹄来到汉中，这摆明了是混资历和军功来了，他是曹操给世子曹丕准备的班底，随时要提拔重用。

    曹彰在平定代郡的战斗中，就是身先士卒，猛冲猛打，打垮了乌丸主力，并乘胜追击，紧紧咬住乌丸主力不放松，这才一举剿灭了乌丸的叛乱。

    夏侯尚击败黄忠两阵，连日追赶，目前的形势，与曹彰平定代郡时非常相像。

    眼看自己就要取得成功，夏侯尚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对张郃的劝阻，想当然认为是嫉妒自己的军功，就毫不客气的训斥张郃道：

    “夫战，勇气也！你如此胆怯，如何不屡战屡败？今再休多言，看我击败黄忠建功！”

    张郃连败数阵，自然再没有脸面说话，满面通红，羞赧而退。

    次日，黄忠还不自量力，领军前来搦战，再次被夏侯尚击败，后退十余里下寨。

    从第四天开始，黄忠似乎已经胆怯，不敢再来搦战，看到夏侯尚领军前来攻寨，黄忠望风而走，连败数阵，丢失十余座营寨，一直退到葭萌关。

    夏侯尚艺高胆大，想要激得黄忠出关迎战，就在关前下寨，也方便每日叩关，想要一举攻下葭萌关。

    黄忠似乎被夏侯尚打怕了，不敢再出关迎战，不管夏侯尚如何骂战，就是坚守不出。

    自从黄忠打败张郃以后，霍峻可不认为黄忠真的已经老迈无能，已然看出黄忠的骄兵之计，虽然连续败退，但还沉得住气。

    但他刚刚取代孟达，重新成为葭萌关主将，不容有失，也害怕黄忠是真的败退，就暗暗写下书信，如实申报刘备。

    刘备得到霍峻的书信，也怕黄忠出现意外，连忙聚将议事，向法正问道：

    “孝直，黄忠连输数阵，现今退在关上不敢出战，夏侯尚、张郃每日扣关，不知葭萌关能否坚守得住？”

    法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过霍峻写过来的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公文并无水分，法正看到黄忠虽然连输数阵，但兵马、粮草损失极少，就是丢失的营寨不少，知道他并非真败，就非常笃定地对刘备说道：

    “主公勿忧，此乃老将军骄兵之计也。”

    赵云、魏延等人，虽然没有提出异议，但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玄德虽然信任法正，但葭萌关是西川门户，太过重要，他可不敢冒险，就派刘封领一千军马，来关上接应黄忠。

    黄忠听说刘封来了，不敢怠慢，虽然他只是刘备的养子，但也在少主之列，连忙迎接进来，并小心地问刘封道：

    “少将军前来，真的只是助战吗？”

    有刘禅那个亲儿子在，刘封可不敢以少主自居，客气地回答道：

    “父亲得知老将军数败，有些不放心不下，故差我前来探看虚实，顺便助老将军一臂之力。”

    黄忠一听是这个原因，倒也没有不满，笑着说道：

    “此乃老夫骄兵之计也，看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就在今夜反攻，一阵可尽复诸营，夺其粮食马匹。我丢失这么多营寨，其实是借寨与彼屯辎重、粮草，今夜留霍峻守关，严颜将军可领军搬粮草夺马匹，小将军只需看我破敌！”

    当夜二更，黄忠引五千军马悄悄出关，直奔夏侯尚营寨。

    夏侯尚连胜数阵，连日来见黄忠在关上坚守不出，白天领军强攻关城不下，军卒尽皆懈怠，被黄忠破寨直入。

    夏侯尚人不及甲，马不及鞍，看到黄忠杀来，无法迎敌，只得上马逃命。

    营中军马争相奔逃，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等到天明，黄忠连夺三寨，寨中丢下的军器、鞍马及粮草无数，黄忠尽教严颜搬运入关。

    黄忠鏖战半夜，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催军马紧随夏侯尚而进。

    刘封一看军士有些疲惫，就对黄忠建议道：

    “军士力困，可以暂歇。”

    黄忠却回答道：

    “我军困顿，敌军更加疲惫和混乱不堪，但逃跑的速度可不慢，一旦停下来休息，就再也追之不及了！”

    黄忠身先士卒，一马当先，部下士卒皆努力向前。

    在后营转运粮草的张郃，听到前营杀声震天，心知是两军交战，连忙领军前来救援，却反被夏侯尚的败兵冲动阵势，屯扎不住。

    张郃并不是主将，看到这些败退的军马都是夏侯尚的亲军，不敢动武斩杀败兵止住溃败，只得领军转头望后而走。

    这一天下来，夏侯尚和张郃不但尽弃了所夺黄忠的许多寨栅，就连原本自己的栅寨都失守了。

    夏侯尚、张郃首能尾不相顾，一直败退到汉水傍，黄忠下令停止了追击，张郃才稳住阵脚，收拢败兵准备接应夏侯尚。